“噗通!哗啦!”
冰寒刺骨的污水瞬间浸透全身!浑浊腥臭的水流裹挟着碎石和不知名的腐败秽物,猛烈地灌入卫铮的口鼻!窒息感如同铁箍勒紧咽喉!“梦浮生”的剧毒被冷水一激,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里疯狂攒刺,麻痹与剧痛的双重地狱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眼前一黑,差点就此沉沦。
一只冰冷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猛地踢出水面!
“咳咳!呕——!”卫铮剧烈地呛咳呕吐,吐出的污水中夹杂着血丝和毒液的腥甜。冰冷的河水刺得他浑身哆嗦,反而让麻痹的四肢有了些许知觉。
“撑住!别松劲!”刻意压低的沙哑嗓音(属于卫青雀)在黑暗的洞穴中急促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半个身子泡在污水中,一只手死命拽着半昏沉的卫铮,另一只手死死攀住水下湿滑的岩石边缘。那只黑底白额的奇异小兽“白额”,正牢牢叼着她后腰的衣带,小小的身体绷成一张弓,四爪死死扒住一块略高的凸石,借助那微弱的力量对抗湍急的水流。
头顶上方,狭窄的竖直水道入口处,碎石和泥沙正“簌簌”落下!沉闷的撞击和愤怒的咆哮透过水流隐隐传来——西厂爪牙显然在试图扩大入口追下来!火把的光晕扭曲晃动,隐约照出几张向下窥探、杀气腾腾的脸!
“妈的…下面有动静!”
“快砍树结绳!丢火把下去照!”
“高厂公有令!死活不论!”
卫铮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冰冷浑浊的河水浸泡着他手腕上被镣铐磨破的伤口,疼痛却异常清晰地刺激着意识。眼前一片黑暗,只有上方入口处的一点微光和水流沉闷的轰鸣。冰冷、污秽、致命的追兵…这就是高进忠口中的“寒窟”深处!他正被一个声称是他妹妹、却又如鬼魅般强大的“夜枭”拖拽着,命悬一线。
“雀…咳咳…儿?”卫铮几乎是本能地发出这个破碎的音节,混杂着剧毒的虚弱和难以置信。
攀附在岩石上的“夜枭”(卫青雀)身体明显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攀住岩石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尖在粗糙的石面上擦出轻微的血痕。那双即使在油彩掩盖下也难掩锐利与哀伤的眼眸,在黑暗中极其复杂地看了卫铮一眼。这眼神包含了太多——痛苦、决绝、刻骨的恨意,还有一丝被唤醒的、连她自己都试图遗忘的脆弱。但只是一瞬,立刻被冰冷和坚定取代!
“闭嘴!省力气!”她的声音更加沙哑急促,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断了卫铮的任何追问,“顺水流!贴着右边石壁!水下有铁链!能借力!”她猛地一推卫铮,自己紧跟着松手,两人瞬间被湍急、冰冷腥臭的地下暗河裹挟着,急速向下游冲去!
浑浊的污水无情地拍打着口鼻。卫铮强忍剧痛,依言奋力靠向右侧石壁。冰凉的水下,果然触到一条锈迹斑斑、足有手臂粗的巨大铁链!他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纹路如同冰锥扎入被“梦浮生”侵蚀的掌心,带来钻心剧痛,却也强行激起了求生的本能!卫青雀紧随其后,一手勾紧铁链,另一手迅速抓住卫铮的腰带,稳定住两人身形。白蛇如同一道黑色的水线,无声地游弋在他们脚边警戒。
冰冷刺骨的河水让卫铮的思维稍许清晰。借着上方追兵丢下的火把划破水面的短暂光晕,他迅速扫视四周。这是一条废弃已久的、不知修建于何年何月的地下运河支脉。拱券状的穹顶布满苔藓和钟乳石,如同黑暗中怪物的獠牙。水流湍急,深不见底。腐臭的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白额!”卫青雀压低声音呼唤。水中的小白兽立刻凑近她的靴子。
她用极其快速的手语配合耳语般的低嘶命令着:“暗流…闸口…右…”白色绿宝石般的眼睛闪动,点点头,闪电般潜入水下深处。数息后,它又从前方不远处的激流漩涡中冒头,额顶白毛在微弱的光线中极其显眼地上下点动两次。
“找到支路!跟上它!”卫青雀喝道,松开了铁链。两人借着水流推力,奋力朝着白额指引的方向冲去。
前方的水流更加湍急汹涌!在一处急弯的石壁底部,竟然隐藏着一条被水流长期冲刷、仅能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窄缝!水流在缝隙入口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白额正死死抓住缝隙边缘一块突出的岩石,焦急地冲着他们低嘶!
“吸气!沉下去!穿过漩涡!”卫青雀的声音不容置疑!她猛地吸了一大口腥臭的空气,拉着卫铮向下扎去!
冰冷刺骨!巨大的旋转吸力如同无数只手撕扯着身体!卫铮感觉肺部的空气都快被挤出去!眼前的浑浊水流急速旋转,巨石嶙峋的水底通道仿佛怪兽的食道!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刹那——
“噗——哗啦!”
一股巨大的浮力将他们猛地向上托起!刺鼻的腥臭味中混合了一丝冰冷的、相对新鲜的空气!他们被甩出了旋涡,冲进另一条相对狭窄、水流却平稳了许多的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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