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箐箐很快恢复了那份爽朗,仿佛并未察觉任何异样。
她快步走到床边:“夫君,我听说穆姐姐累倒了!特意炖了些燕窝粥给她,你怎会在这?”
萧璟见沈箐箐,眉心紧锁,“路过岐黄轩,看到表妹晕倒了,便带她回来了。”
“穆姐姐您好些了吗?”沈箐箐将食盒放下,绕过萧璟来到穆清婉床边。
“不碍事,不过就是有些脱力罢了。”穆清婉拉起她的手。
沈箐箐手腕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淤青,在袖口遮掩下若隐若现。
“夫人,表妹刚醒,身子还虚,我们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就别打扰她了。”他语气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显然,他并不希望沈箐箐与穆清婉过多接触,尤其是现在。
他转向穆清婉,语气温和:“表妹,我们就先行离开,你好生养着。”说着拉起沈箐箐的手就往外走。
“穆姐姐,上次你教我的那套刺绣手法,我回来后怎么也学不好,有几个地方总觉得不对劲。等你有空了,能不能再指点指点我?”
沈箐箐加重了握在穆清婉手上的力度,眼神直视着穆清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
穆清婉心头一颤。
刺绣?她何时教过沈箐箐刺绣?更别提什么“手法”。
沈箐箐分明是在暗示,还是……在向她求救?
“好,等我好些了,便去寻你。”穆清婉不动声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知道,沈箐箐一定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联想到沈箐箐手腕的淤青和闵月楼的异样,穆清婉的心不由揪紧。
萧璟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拉起沈箐箐便离开了。
他步履从容,背影依旧温润,却让穆清婉感到一阵无端的寒意。
待人走后,穆清婉倚床而起。
沈箐箐的反常,萧璟的戒备,闵月楼的异状,一切如迷雾笼罩,却又暗流涌动。
她必须尽快找机会与沈箐箐单独相处。
打理好仪容,穆清婉便前往静安堂。
老夫人确如张嬷嬷所说,精神好转,周氏正拿银勺喂她喝参汤。
"外祖母,大夫人。"穆清婉行礼。
见到穆清婉进来,周氏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婉儿来了,瞧你这脸色,还是苍白得很?”
老夫人抬眼,目光比往日柔和:"坐。你送来的香囊,倒是让我夜里睡得安稳些了。"
“外祖母安好,便是清婉的福气。”穆清婉仔细观察着老夫人的状态,心中愈发肯定,自己调制的香囊确实中和了萧璟那奇楠香的药性。
老夫人嗯了一声,摆了摆手,,周氏便放下汤碗。
她看向穆清婉,语气虽缓和,却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审视:“你这次……在外面奔波,也算辛苦。只是,姑娘家抛头露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岐黄轩那等地方,鱼龙混杂,疫病凶险,往后还是少去为妙。”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女子,就该有女子的本分,相夫教子,操持内务,才是正途。”
这话显然还是不认可她行医之事,更遑论接受她做世子妃了。
屋内一时静了下来,窗外的鸟雀啁啾声清晰可闻。
穆清婉垂眸,再抬眼时,目光清澈而坚定:“老夫人教诲的是。只是清婉以为,女子之本分,并非只有相夫教子一条路。”
“如今国难当头,疫病横行,世子在前线浴血厮杀,守卫疆土;清婉在后方,以微末医术,救治百姓于水火,亦是想为这个家,为大梁尽一份心力。保家卫国,从不只是男儿的责任。男子能撑起的天,女子未必不能分担一二。”
她的话语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周氏在一旁听着,眼中流露出赞许与欣赏。
老夫人静静看了穆清婉半晌,目光像是穿越了时光,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身影。
她忽然抬手抚了抚鬓边的银发,别过头去。
"歪理邪说……罢了,随你吧。只是万事小心,别把自己折腾垮了。"语气却不似先前那般强硬。
这算是……默许了?穆清婉心中微动。
从静安堂出来,穆清婉与周氏同行。
春风拂过,吹散了周身的药香。
穆清婉暗自思忖,该如何引出萧衍的话题。
"大夫人,世子前些日子去了北疆,不知情况如何?"她试探着问。
一提起儿子,周氏眼中立刻涌起思念和担忧,却也带着掩不住的骄傲。
"衍儿他……"周氏声音低了下来,仿佛陷入某段回忆,"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国公府原本有四位公子,都跟着国公爷上阵杀敌。可惜战事凶险,你祖父和四位叔伯……都战死沙场了。"
穆清婉心中一震。这是她第一次听周氏提起国公府的惨烈往事。
周氏定了定神,继续道:“那时候,国公府眼看就要没落,是衍儿,他才十岁,就主动请缨,跟着老将军上了战场。”
“十岁……”穆清婉轻声重复,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想象着那个才及她腰间高的少年,在刀光剑影中冲杀的模样,只觉得鼻尖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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