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油灯的光芒照在他那张青铜面具上,映出诡异的阴影。
那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我不会伤害你。"
那双从面具缝隙中透出的眼睛,深不见底,却又隐含着某种执着的疯狂。
面具人静默片刻,缓缓抬手,摘下了那张狰狞的青铜面具。
夕阳的余晖从小窗透入,照在那张她既熟悉又感到陌生的脸上。
苍白,俊秀,却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和挥之不去的阴鸷。
那双曾经温润含笑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疯狂,有怨毒,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萧......萧璟?!"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亲眼见到真相的那一刻,穆清婉依然如遭雷击,浑身冰凉,"真的是你......"
"是我。"萧璟嘴角牵起一抹苦涩而扭曲的笑容,"好久不见,表妹。还是该叫你......郡主殿下?"
"为什么?"穆清婉声音颤抖,眼眶发热,"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无辜的百姓,那些被你变成'蛊兵'的活人......萧璟,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别无选择!"萧璟的声音突然变得激烈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是他们逼我的!是这个世道逼我的!你以为我想变成今天这样吗?"
他向前一步,脸上浮现病态的潮红:"你们眼中的萧璟已经死了!当所有人都只顾着为萧衍萧祁欢呼,为他庆贺封王时,有谁记得我?又有谁真正悲伤过?"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清婉?"萧璟缓步靠近,声音嘶哑而痛苦。
他掀开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和疤痕:"为了掌握蛊术,我拜了南疆最古老的一支蛊族为师。
他们的入门仪式,就是将上百种毒虫放入活人体内,让它们在血肉中厮杀,只留最强的一种。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萧璟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七天七夜,我被钉在祭坛上,毒虫在我体内爬行、撕咬、繁殖。我的五脏六腑都被啃食过,那种疼痛,超出人能承受的极限。但我撑过来了!为什么?"
他突然疯狂地大笑:"因为我想活着回来!我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尤其是他——萧衍!"
"炼蛊的第二步是吞下七种奇毒,与体内的蛊互相融合。那三个月里,我每天都在死亡线上徘徊,我靠意志活下来的每一刻,想的都是复仇!"
"表哥......"穆清婉心痛如绞,"回头是岸,现在还来得及!不要再错下去了!"她下意识地喊出了曾经的称呼,希望能唤醒他的一丝善念。
"回头?哈哈哈!"萧璟闻言,发出一阵低沉而古怪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自嘲。
"看看我!"他撕开胸前的衣襟,露出一片青黑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蠕动的纹路,仿佛有什么生物在皮下游移。
穆清婉立马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
"蛊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我的血肉,我的灵魂!我付出了这么多,又怎能轻言放弃?那你告诉我,怎么回头?哪里是岸?在哪呢?"
他突然伸手抓住穆清婉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都在劝我回头,我回得了吗?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这世上的光明都给了他,而我只配活在阴影里。既然如此,我就要让整个梁国都堕入黑暗!"
就在此时,库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玲珑的声音响起:"郡主,还没......"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站在穆清婉面前的萧璟。尽管萧璟已经摘下面具,但玲珑立刻认出了他就是那个在战场上操控"蛊兵"的"神师"!
"三......三公子......姑娘,小心......"玲珑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挡在穆清婉前方,高声喊道:"来人啊!抓......"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萧璟的动作快如闪电,一道寒光闪过,玲珑的喉咙处已经多了一道血痕。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和绝望,一只手徒劳地伸向穆清婉,嘴巴张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玲珑!不!"穆清婉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呼,冲上前去,一把接住了摇晃着倒下的玲珑。
鲜血如泉涌般从玲珑的喉咙喷出,染红了穆清婉的衣襟。
穆清婉颤抖着手按住玲珑的伤口,试图止血,但那道伤口太深、太致命了,根本无法挽回。
"玲珑,坚持住!别睡!看着我!"穆清婉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玲珑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血沫从嘴角溢出。
她的手指轻轻抓住穆清婉的衣袖,挣扎着吐出几个字:"郡...主...快...逃..."
她的眼神渐渐失去了焦距,最后定格在穆清婉悲痛欲绝的脸上。
"玲珑!"穆清婉抱着玲珑的身体,痛苦地呼喊着,但怀中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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