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水河畔,暮色四合,残阳如血。 河水映照着两岸对峙的人马,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太子的突然出现,以及他身后那支精锐骑兵所展现出的强悍战力,让巴特尔始料未及。
金狼部的后卫虽然悍勇,但在对方有备而来的冲击下,显然有些捉襟见肘,正节节败退。
巴特尔脸色铁青,立刻对身边的心腹低语:“速去禀报大汗!就说大梁太子亲自带兵追来,请大汗定夺!” 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乌水河畔,一触即发。
“太子殿下!”巴特尔策马向前几步,隔着不算宽阔的河面,扬声喊话,“我乃奉贵国皇帝陛下之命,护送明昭郡主前往草原和亲!此乃两国约定,殿下为何要中途阻拦,莫非是想破坏两国邦交不成?”
他试图用皇帝和两国邦交来压制太子。
太子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斜指,剑尖在夕阳下闪烁着寒光。 “少拿父皇来压我!” “明昭郡主乃我大梁贵女,岂能如此草率远嫁!”
“巴特尔,孤劝你立刻放人,否则,休怪孤不客气!” 他身后的骑兵齐声怒喝,声势骇人,大有不惜一战的决心。
巴特尔眼神阴鸷,心中暗骂大梁内部的混乱。 皇帝刚下了旨意,太子就带兵来抢人,这叫什么事! 但他此刻兵力不足以与太子硬撼,只能拖延时间,等待自家大汗的援军。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巴特尔强自镇定,“郡主和亲,乃是为了大梁北境的安宁,更是为了免去两国刀兵。殿下如此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孤自会承担!”太子毫不退让。 他目光转向那辆被金狼部士卒团团围住的马车,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穆清婉,你过来!”
马车内,穆清婉心乱如麻。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会亲自追来。 这份情谊,让她感动,却也让她更加为难。
念夏扶着她,嗓音发颤:“郡主,是太子殿下……我们,我们是不是不用去那草原了?”
穆清婉苦笑一声。 她若跟太子回去,萧衍南疆之行便失去了意义,金狼部必然震怒,北境战火再起,甚至南疆的压力也会陡增。 她所做的一切牺牲,都将付诸东流。
她深吸一口气,掀开车帘,在念夏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
“太子殿下。”穆清婉对着河对岸遥遥一福,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臣女多谢殿下厚爱,不远千里而来。只是,和亲之事,乃臣女自愿,亦是陛下恩准。请殿下以国事为重,速速回京吧。” 她的话语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
太子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声音却依旧强硬:“郡主,不必多说!孤知道你受了委屈!有孤在此,绝不会让你踏入草原一步!”
“殿下!”穆清婉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臣女并非受了委屈。这是臣女自己的选择。臣女不愿看到因为我一人,而让大梁陷入战火,让将士们流血牺牲,让百姓流离失所。若能以我一人之身,换取边境安宁,臣女心甘情愿。”
“你……”太子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穆清婉如此固执。
就在这时,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大作,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 一面巨大的金色狼头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气势汹汹。
巴特尔见状,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高声呼喊:“是大汗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一支更为庞大的骑兵队伍便已抵达河岸,将巴特尔等人护在中央。
来人身形魁梧,面容英挺,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锐利逼人,正是金狼部可汗——耶律赫尧。
他身披黑色嵌金丝的狼皮大氅,腰悬弯刀,不怒自威。
那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倒了太子这边的兵力优势。 他一眼便看到了与巴特尔对峙的太子,以及不远处的穆清婉。
“大梁太子?”耶律赫尧勒住坐骑,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不知太子殿下亲率兵马,拦住本汗的使团,所为何事?”
太子面沉如水,扬声道:“耶律可汗,孤此次来,是为我大梁明昭郡主。还请可汗将郡主交还,孤感激不尽。”
“哦?”耶律赫尧浓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太子殿下这话,未免太过儿戏了吧?两国和亲,岂是说取消便能取消的?明昭郡主可是自愿前往我金狼部,大梁皇帝的国书也写得清清楚楚。莫非,大梁要失信于天下?”
他语气看似平和,实则暗藏锋芒,将太子置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太子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面上却依旧平静:“此一时彼一时。耶律可汗,孤不想与你兵戎相见,但郡主,孤今日必须带走。”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禁军便齐齐上前一步,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哼,好大的口气!”耶律赫尧身后一名剽悍的将领怒喝,猛地抽出弯刀,“想从我金狼部手中抢人,问过我们手中的弯刀没有!”
草原的汉子们纷纷发出粗犷的呼喝,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气氛愈发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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