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
历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横移!他根本来不及拔刀格挡,竟直接用身体撞开了那吓傻的账房!
“噗嗤!”
锋利的箭簇狠狠扎进了历锋的左臂!位置险险避开了骨头,却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槽!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衣袖!
“呃!”历锋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脸色瞬间煞白!他那只溃烂的右手猛地从袖中探出,快如闪电,一把抓住箭杆,硬生生将箭矢从血肉中拔了出来!带出一蓬血花!动作狠厉果决,却牵动了肋下旧伤,让他额角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
“锋哥!”手下们惊呼着围上来。
历锋却一把推开搀扶的人,染血的左手死死按住左臂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涌出。他深潭般的眼睛扫过惊魂未定的账房,确认对方无事,才咬着牙,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收拾干净!药材…不能有失!回帮!”
回到黑虎帮据点,伤口包扎妥当。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血渍依旧在缓慢渗出。历锋拒绝了手下让他休息的请求,强撑着,亲自将药材押送到内院交割。
当他脸色惨白、左臂染血、脚步虚浮地走进内院正堂复命时,帮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属下…幸不辱命。”历锋的声音带着重伤后的虚弱和疲惫,却依旧挺直了脊背。
帮主沉默了片刻。空气里只有香炉药烟无声盘旋。
“伤得不轻。”帮主的声音终于响起,不再是平淡无波,而是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温度?
“皮外伤…不碍事。”历锋扯动嘴角,想露出一个笑容,却因牵动伤口而显得扭曲僵硬。
帮主看着他强撑的样子,看着他肋下旧伤处因用力而绷紧的肌肉轮廓,看着他那只虽然拔了箭却依旧在微微颤抖的、完好的左手。深潭般的眼底,那最后一丝审视的冰层,似乎终于被什么东西凿开了一道缝隙。
“你…”帮主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化作一句更平淡,却更沉重的询问,“值得吗?为了一个账房?”
历锋猛地抬起头!深潭般的眼底瞬间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被理解的触动,有被点破心思的狼狈,更有一种混杂着绝望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他那只完好的左手,因激动和伤痛而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属下…属下烂命一条!”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嘶哑和自嘲,“当年在破庙里,跟野狗抢食的时候,这条命…就不值钱!是疤脸…是帮主您…给了属下爬出烂泥的机会!”
他剧烈地喘息着,肋下和左臂的伤口因激动而剧痛,让他身体微微摇晃,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但他死死盯着帮主,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属下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一身邪功反噬,脏腑被蛀空,骨头缝里都在烂!活不长了!”
“属下不怕死!这条命,十年前就该喂了野狗!”
“但…但阿苦…”他提到这个名字时,声音猛地一颤,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痛苦和卑微祈求的哽咽,“她…她肚子里那个…是属下的种!是属下的根!”
“属下…属下是个混蛋!一辈子没干过人事!但…但临了…就想给他们娘俩…挣条活路!挣个…不用再去舔泔水桶的活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嘶哑,最后几乎成了泣血的哀求:
“属下这条烂命…不值钱!帮主您拿去!随便用!”
“只求…只求属下哪天…熬不住了…蹬了腿儿…您…您能看在属下这些年…还算条听话的狗的份上…赏她们娘俩一口…安稳饭吃…”
“求您了…帮主…”
说到最后,他已是泣不成声。那只完好的左手死死捂住肋下和左臂的伤口,身体因剧烈的痛苦和情绪的崩溃而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会倒下。深潭般的眼底,那层精心构筑的冰冷彻底碎裂,露出下面血淋淋的、属于一个濒死父亲最卑微也最疯狂的祈求!
这一刻,他究竟是演?是真?
或许连他自己,也早已在这漫长的“蜕鳞”中,被那虚假的茧,缠绕得难分真假。
帮主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颤抖着、泣血哀求的男人。看着他肋下狰狞的旧疤,看着他左臂新缠的绷带,看着他那只因绝望而紧攥的拳头,看着他眼底那碎裂的冰冷和燃烧的、只为妻儿求一线生机的疯狂火焰。
许久,许久。
久到历锋的颤抖都因力竭而渐渐平复,只剩下绝望的喘息。
帮主缓缓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知道了。”
声音依旧平淡,却不再冰冷。
那目光深处,最后一丝玩味和审视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沉重的…接纳。
“回去养伤。”帮主挥了挥手,目光落在袅袅的药烟上,不再看他,“阿苦…和孩子,以后在内院,饿不着。”
一句承诺,轻描淡写。
却如同在历锋心头,落下了一枚沉重的砝码。
历锋的身体猛地一震!他死死咬住牙关,将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咽下,深深地将头埋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砖上。这一次,不再是表演的卑微,而是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虚脱的沉重。
“谢…谢帮主…大恩…”
他保持着跪伏的姿态,一点点挪动膝盖,退出门口。阳光刺眼,落在他染血的绷带和佝偻的背上。
蜕鳞的毒蛇,终于钻进了龙潭的最深处。
代价,是血,是伤,是半真半假的眼泪,和一副被茧包裹、真假难辨的心肠。
而龙潭的主人,终于放下了警惕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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