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惊喜的是猎人们的变化。白杨带着他的小队在灯光下制作陷阱和武器,细致程度前所未有。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箭矢,尾羽经过精心修整,在油灯下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前天黑就做不了这些。"白杨兴奋地向石墨展示新箭,"现在我们可以测试每种修整方式对飞行的影响!"
石墨点点头,目光扫过长屋里忙碌的人们。在角落,几个孩子正在灯下学习雕刻,这是以往冬季无法进行的精细活计;另一边,部落的歌者正在一块光滑的木板上刻下新创作的曲调,油灯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刻痕。
就连守夜也变了。以前守卫只能抱着火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现在每个哨位都挂着一盏防风油灯,光亮持续整夜。铁杉甚至设计了一套灯语,用灯光的明灭来传递简单的信号。
第七天夜里,石墨独自巡视部落。雪后的夜空清澈如洗,星光洒在积雪上,与长屋窗户透出的点点灯光交相辉映。从每扇窗户里,他都能看到人们活动的剪影——这是以往冬日从未有过的景象。
在一间长屋外,石墨停下了脚步。屋内传来红泥的声音,她正在教一群孩子捏陶。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窗户上,形成一幅活动的皮影戏。
"看,这样转动手腕..."红泥的声音温柔而耐心。
石墨突然意识到,油灯改变的不仅是照明方式。它打破了季节对知识的限制,让技艺的传承不再受制于白昼的长短。这个冬天,孩子们学到的将比往年多得多。
当他走到粮仓时,发现石锤正就着油灯的光亮检查储存的豆油。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指抚过一个个陶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算过了吗?"石墨问。
石锤抬头,油灯的光芒在他眼中跳动:"省着用,这些油能点亮整个冬天。"他拍拍身边的陶罐,"而且剩下的黄豆还能榨出十倍于此的油。"
石墨望向窗外的夜空,北极星在黑暗中坚定地闪烁。他突然明白了大地为何赐予他们如此丰饶的黄豆——不是为了让他们囤积食物,而是为了给他们带来光明。
回到自己的长屋后,石墨在油灯下取出一块平整的桦树皮。借着稳定的灯光,他开始用针尖刻下部落这七天的变化。这是他们第一次能在夜晚记录思想,而石墨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灯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注视着这个部落文明迈出的新一步。
第十五个油灯之夜,部落的呼吸节奏已经彻底改变。
石墨站在哨塔上,望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每扇窗户都透出温暖的黄光,将飘落的雪花染成金色。即使在深夜,长屋里仍有人影晃动——妇女们围坐编织,工匠们低头打磨工具,孩子们在长老的指导下用骨针在桦树皮上练习刻画。呼出的白气与灯光交融,整个部落仿佛笼罩在一层发光的薄雾中。
"首领,您该看看这个。"铁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打断了石墨的思绪。守卫队长手里举着一盏特制的油灯,灯罩用薄兽皮制成,既能防风又不遮挡太多光亮。
石墨爬下哨塔,跟着铁杉穿过中央广场。积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四周长屋里传出的谈笑声与工具敲打声交织在一起。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往年的这个时辰,部落早就陷入沉寂,只有巡逻队的火把在黑暗中孤独移动。
铁杉带石墨来到铁匠区,这里新建了一座半地下的工棚。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热浪扑面而来。石锤正赤膊站在火炉旁,古铜色的皮肤上覆满汗珠,在油灯照耀下闪闪发光。
"看这个。"石锤举起一把泛着奇异光泽的匕首,刃口在灯光下呈现出青铜与铁交融的纹路,"昨晚试出来的。"
石墨接过匕首,沉甸甸的触感不同于纯青铜武器。他轻轻划过一块木料,刀刃像切过油脂般顺畅地一分为二。
"怎么做到的?"石墨翻转匕首,发现刃口没有一丝卷曲。
石锤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容:"前半夜熔了块铁锭,后半夜不小心掉进青铜液里。"他指向角落一堆失败的试验品,"试了十三次才找回那个'不小心'。"
石墨的指尖抚过刀刃上流水般的纹路。这种金属既保留了青铜的韧性,又具备铁的硬度,是武器制作的重大突破。而这一切,都源于油灯提供的漫长实验时间。
"其他发现呢?"石墨环视工棚,注意到墙上挂着十几盏油灯,将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昼。
石锤兴奋地拉着石墨来到工作台前,展示一系列新发明:带锯齿的收割刀、可折叠的鱼叉、甚至还有一把用兽筋和铁片制成的奇怪工具——"这叫'钳子',"石锤得意地演示如何用它夹住烧红的金属,"不用怕烫手了。"
离开铁匠区时,石墨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思如何将这些新工具分配给各小组。转过粮仓拐角,一阵奇特的旋律飘进耳朵。他循声来到歌者的长屋,透过窗户看到星光正对着一排装满水的陶罐轻轻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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