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种…”石叶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微弱却清晰的音节,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惊恐和悲伤,“阿狸姐姐…孩子…北坡…”
“闭嘴!”石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中痛处的暴戾!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身影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她背叛了联盟!她毁了开春的种子!她该死!那个苍狼崽子更该死!”
“不…不是…”石叶被他可怕的气势压迫得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暗红的血沫,但她强忍着痛苦,眼中充满了泪水,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哥…你…你错了…豆种…是锤叔…他…他故意…”
“石叶!你胡说什么!”角落里的石锤如同被蝎子蜇了,猛地抬起头,惊恐地尖叫起来,脖子上的指痕因为激动而变得更加狰狞,“是阿狸!是她发疯踹碎的!是她背叛了联盟!是她…”
“是你!”石叶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打断了石锤的尖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他,手指颤抖着指向石锤,“是你…让后勤少年…把那罐豆种…送过去…羞辱她!是你…逼她的!哥!他…他想逼死阿狸姐姐!他…他才是毁了豆种的祸首!”
石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石墨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高大的身躯猛地僵在原地!那双翻涌着暴戾的眼睛,瞬间由赤红转为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冰冷!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死死钉在了石锤那张因为极度恐惧而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上!
“石锤…”石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极寒深渊里捞出来的冰碴,“石叶说的…是真的?”
“首…首领!我…”石锤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死亡的恐惧瞬间将他吞噬。他想辩解,想否认,但在石墨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下,在石叶那充满悲伤和指控的眼神中,所有的狡辩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嗬…嗬…”他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像一滩烂泥般匍匐在地,只剩下本能的、对死亡的恐惧颤抖。
不需要再回答了。石锤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石墨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被愚弄的暴怒、被至亲背叛的剧痛、以及对阿狸那毁灭性举动背后真正原因的、迟来的、如同海啸般汹涌的悔恨和痛苦,瞬间淹没了他!
他赢了苍狼,却输掉了人心,输掉了妻子,输掉了未来,甚至…差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妹妹!而这一切,竟然始于石锤这狭隘、恶毒的羞辱!
“石锤…”石墨再次睁开眼,眼中所有的暴戾和冰冷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疲惫和一种如同审判般的平静。他缓缓抬起那只刚刚还紧握着木牌碎片、此刻却空空如也的手,指向门外,指向那片风雪肆虐、通向未知绝地的茫茫雪原。
“滚。”一个字,平静,却蕴含着比任何咆哮都更沉重的力量,如同最终判决,“滚出铁砧堡。自生自灭。”
石锤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更大的恐惧!滚出去?在这严冬?这和死刑有什么区别?!“首领!饶命!饶命啊!我…”
“拖出去!”石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性力量!门口两个守卫的战士被这声音惊得一颤,下意识地冲了进来,看着石墨那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如同烂泥的石锤,不敢有丝毫犹豫,架起瘫软的石锤,如同拖一条死狗般,粗暴地拖出了石屋。
石锤凄厉的、如同杀猪般的哀嚎求饶声迅速远去,最终被呼啸的风雪吞没。
石屋重新陷入死寂。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冰冷。
石墨背对着众人,高大的身影在狭窄的窗口投下长长的、孤独的剪影。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只空荡荡的、沾满自己鲜血和木屑的手掌。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扼住石锤咽喉时的冰冷触感,残留着捏碎木牌时的毁灭快意,残留着…对阿狸下达追捕令时那铁锈般的血腥气。
石叶躺在草垫上,看着哥哥那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沉重而孤独的背影,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揭开了真相,却只带来了更深的痛苦和绝望。豆种碎了,无法挽回。阿狸姐姐和孩子…生死未卜。铁砧堡的未来…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
“报——!!”
一个带着极度惊恐和绝望的嘶喊声,如同丧钟般撕裂了石屋的死寂!一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头盔都不见了的传令兵连滚爬地冲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混杂着血污和极致的恐惧:
“首领!不好了!战锋队…战锋队…在岩羊寨…被…被伏击了!是…是苍狼残部!还有…还有雪原上的白毛子(一种凶悍的雪原蛮族)!我们…我们被包围了!死伤…惨重!石…石斧队长…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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