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不是冰水刺骨,而是亿万根烧红的玉针穿透皮肉、扎进骨髓、再狠狠冻结的酷刑!粘稠的乳白玉髓瞬间淹没了沈默残破的身体,隔绝了光线,隔绝了声音,只剩下无边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那深入灵魂的极寒。
右臂被那条墨绿菌丝缠绕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菌丝如同活体的钻头,无视他龟裂的玉质皮肤和半玉化的肌肉,疯狂地向更深处的骨骼钻探!与之对抗的,是玉骸应激爆发的、灰白与翠绿交织的冰冷能量,在他右臂经络中与入侵的菌丝能量激烈对冲、湮灭!整条手臂如同被投入熔炉与冰窟的夹缝,在毁灭的边缘疯狂颤抖!
更可怕的是无处不在的玉髓湖水!它们无孔不入,顺着口鼻、耳道、龟裂的皮肤缝隙,甚至胸口的破洞,疯狂地涌入体内!这蕴含着磅礴生命能量的玉髓,此刻却成了最恐怖的毒药!它们与沈默体内玉骸的本源力量剧烈冲突,如同滚油泼雪!
“嗤啦——!”
沈默感觉自己的血管在燃烧,又在燃烧中冻结!涌入的玉髓带着强烈的“净化”和“同化”意志,疯狂冲刷着玉骸的力量,同时也冲刷着他残存的血肉!皮肤下那些灰白的玉质网格在玉髓的冲击下忽明忽灭,龟裂处渗出粘稠的、混合着血丝和玉屑的浆液!骨骼深处传来密集的、如同冰晶凝结又崩碎的“咔咔”脆响!每一次脆响,都伴随着撕裂灵魂的剧痛!
他像一块被投入强酸的原石,正在被这玉髓之湖粗暴地溶解、重塑!
*抗拒……吞噬……融合!*
玉骸的意识在剧痛和冲突中发出疯狂的尖啸!它不再仅仅是恐惧,更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暴怒!它疯狂地汲取着涌入沈默体内的玉髓能量,试图将其转化为自身力量,但这转化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对沈默身体更惨烈的酷刑!新生的玉骸能量带着玉髓的“意志”,如同最霸道的胶水,强行粘合着他破碎的骨骼、撕裂的肌肉,将他残破的躯体向着一个非人的、冰冷的形态野蛮地“修复”!
沈默的视野被乳白的粘稠液体充斥,意识在剧痛和玉骸的狂暴意念冲击下摇摇欲坠。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被那条墨绿菌丝死死缠绕,正以惊人的速度拖拽着向湖心深处沉去!
下沉!无尽地下沉!
湖水的压力越来越大,乳白的光晕在头顶逐渐模糊、远去,四周陷入一片粘稠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深绿黑暗。湖水的温度似乎更低,那股原始的甜腻气息却更加浓烈,带着一种令人昏沉的诱惑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
下沉的速度陡然减缓。
缠绕右臂的菌丝松开了。沈默残破的身体悬浮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他艰难地睁开被玉髓灼痛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让他在极致的痛苦中,意识都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湖底。
没有淤泥,没有水草。
整个湖底,完全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活着的“地面”覆盖!那是一层厚达数米、如同巨大生物内脏般的暗红色肉膜!肉膜表面布满了粗壮虬结、如同巨树根系般的暗红脉络,这些脉络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向四周扩散出肉眼可见的暗红色能量涟漪!无数细密的、闪烁着幽绿磷光的玉丝如同水草,从肉膜中生长出来,在深绿的水中摇曳生姿。
而在这一望无际的、搏动着的暗红肉膜之上,矗立着一座……宫殿?
不!那绝非人类文明所能理解的建筑!
它由无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惨白玉柱支撑而起,玉柱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痛苦挣扎、无声呐喊的人形浮雕!这些浮雕栩栩如生,表情扭曲到极致,仿佛被活生生封印在玉石之中!宫殿的主体结构,更像是由无数巨大生物的骨骼、扭曲的玉质器官、以及散发着暗淡光芒的诡异矿石粗暴熔铸而成!整体呈现出一种亵渎神灵般的、令人作呕的哥特式风格,尖锐的塔楼如同折断的利爪刺向上方,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空洞窗口,里面透出幽绿或暗红的光芒。
整座宫殿散发着一股庞大、古老、混乱而冰冷的气息,与脚下搏动的暗红肉膜紧密相连,仿佛是从这活着的湖床上生长出来的巨大肿瘤!
沈默就被那墨绿菌丝拖拽到了这座恐怖宫殿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肉膜区域。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地面依旧覆盖着搏动的暗红肉膜,但相对平整。广场边缘,矗立着十二根比宫殿玉柱稍小的灰白石柱。每一根石柱顶端,都静静地“站”着一尊形态各异、但都高度玉化的……玉俑!
这些玉俑比黑市和溶洞中见过的更加“精致”,或者说,更加“完整”。它们有人形,也有扭曲的非人形态,全身覆盖着光滑如镜、颜色各异的玉质(莹白、翠绿、墨黑、暗红)。它们没有表情,如同最完美的雕塑,空洞的眼窝对着广场中央。一股股极其精纯、但冰冷麻木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火山,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与脚下肉膜和整座宫殿的能量隐隐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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