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母说的虽有道理,可若是王爷喜欢,就算她不缠着王爷,王爷自也会往那边去,管得了她,如何管得了王爷?”宋平月显然要比孙嬷嬷睿智的多,至少知道问题的根本不在许南鸢身上,而在萧北枳身上。
“即使管不了王爷,王妃也不可什么事都不做,不若真叫她先一步生出孩子来,王爷只怕是要抬一抬她的位份的,到时候虽说是庶出,但到底占了个“长”子,王爷是性情中人,少不得对第一个孩子多留些心。她若得了势,只怕王妃的处境……” 孙嬷嬷想的很深,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便已经被她拎出来做筹谋了。
宋平月显然是被她说动了,她道:“奶母觉得应该如何做?”
“叫老奴说,不若给那边送去一碗绝子汤,如此即便日后王爷专宠于她,只要不生出孩子,就翻不出什么浪花。”
孙嬷嬷以往在宋府可没少替孙夫人做这种腌臜事,否则宋明清明明有好几房小妾,且他又是能生育的,为何却再没一个人为他生出孩子来?
宋平月听得心惊,送人绝子汤,断人后路,这一招可谓相当阴损歹毒了。
孙嬷嬷见宋平月面露不忍,迟迟不肯应答,遂继续游说道:“王妃眼下是最好的时机,若是真的等她怀上了孩子,再想施以此计只怕就难了。再者,王妃并不是要她性命,不过就是不能生孩子,这王府里的荣华富贵,她该享还是能享受得到的。老奴请王妃莫要再犹豫了,趁早决断,以绝后患。”
宋平月明知这法子阴损,但最终还是被说动的,她沉声道:“就按你说的去办吧!”
孙嬷嬷得了旨意方要退下,忽地想起了宋平月最近给萧北枳安排的两个侍妾,她道:“王妃,还有那两位要不要也……”
“你看着办吧!”宋平月将这件事全权交由了孙嬷嬷。
孙嬷嬷做过了这等事,行动起来可谓是雷厉风行,当天她便命人照着方子配了三副药回来,然后又命人熬了约莫两个时辰,一直将汤药熬制浓黑,方才熄了火倒入碗中。
随后,她便领着两个小丫鬟带着这三碗汤药挨个登门。
她最先去的是两名侍妾那里,两名侍妾不明所以,且尚未侍寝,故孙嬷嬷说是补药,她们便信以为真,乖乖地喝了个干净。
接着,孙嬷嬷便带着剩下的一碗掉头去了梅林苑,然而她刚踏上通往梅林苑的必经之路便府兵拦了下来。
孙嬷嬷仗着自己是宋平月的奶母,常对府中的丫鬟小厮吆五喝六,这突然被拦下来,她如何能忍受的了?她破口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我老婆子是谁就敢拦下?若是耽搁了王妃的事,我老婆子必不饶你。”
府兵不过是在恪尽职守,却不想平白遭了一顿辱骂,饶是如此,他依旧不肯放孙嬷嬷过去,他道:“王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过去。”
“张口闭口王爷,难道王妃亲自过来,你还要拦着不成?”孙嬷嬷蛮横道。
府兵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另一个府兵拉住了,他道:“嬷嬷勿怪,他是新来的,不大动这府中的规矩,还望嬷嬷见谅。”
说着,他便低头哈腰,极尽谄媚地将孙嬷嬷请了进去。
先前的府兵对后来的府兵说:“王爷不是吩咐了不让人进去,你为何还……”
“为何还让她进去是吧?王爷说不让闲杂人等进去,可没说不让王妃进去,她是王妃的奶母,就代表的是王妃本人,如何能拦着?”
孙嬷嬷带着小丫鬟来到梅林苑门口时,梅林苑的门口同样守着两个府兵,府兵问清楚了她们的来意后,便将人放了进去。
不过,在她们进去之后,其中一人立马把这边的情况通报给了竹风。
竹风事先有过交代,这边有任何动静都要向他汇报,是以孙嬷嬷造访梅林苑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萧北枳的耳朵里。
孙嬷嬷一进院子便开始吆五喝六,她直言让人通知许南鸢快来见她,那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镇北王府正儿八经的主子呢!实际上不过是仗着给宋平月喂过几年奶的奴才,装大拿乔罢了。
门房来禀时,欧阳灏正在为许南鸢把脉,他见许南鸢眉头轻蹙,便知此事不简单,只怕是来者不善,他道:“你若是不想见她,我叫人将她赶出去就是。”
许南鸢没有接受欧阳灏的好意,只说:“既然来了,那便见见吧!”
正好她也想知道孙嬷嬷这次过来为的又是什么,上次敬茶的事她可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许南鸢跨进前厅,就见孙嬷嬷正坐在太师椅上吃着点心,她的左后方站着她带过来的两个小丫鬟,右后方是闻讯巴巴跑过来伺候的翘莲。
许南鸢扫了一眼翘莲,只觉好笑,一会儿去欧阳灏面前献媚,一会儿又跑来巴结孙嬷嬷,生怕她不知道她不想待在梅林苑似的。
她收回目光,看向孙嬷嬷,问道:“不知孙嬷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孙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自然是好事,王妃吩咐我过来给许良妾送碗汤药,是以好好补补身子,如此方能更好地侍候王爷。”
说完,她便眼神示意身后的小丫鬟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从食盒里端出来。
无缘无故地跑过来给她送补药?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好事?
许南鸢看着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将那碗汤药端到她面前,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转头看向孙嬷嬷,问道:“好好的,王妃为何要给我送补药?”
因许南鸢多问了一句,孙嬷嬷面上明显地表现出了几分不悦来,她不耐道:“叫你喝就喝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孙嬷嬷这话说的,若我不问清楚些,就这样听命喝下去,这万一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那我岂不是要冤死?”许南鸢嘴角带笑,眼底却是无尽讽意。
还是那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碗药汁就算不是毒药,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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