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寒捏着那把铜钥匙的指节泛白,拇指反复摩挲着背面“通往自由之路”的刻痕。
金属冰冷而粗糙,像是藏着某种久远的秘密。
窗外的雨丝顺着玻璃蜿蜒成线,将他的倒影割裂成碎片——记忆里母亲日记扉页的字迹突然浮现在眼前:“铜钥匙总把我手指染成青绿色,像被谁掐了道淤青。”玻璃上的水珠折射出微弱的晨光,在他眉宇间投下细碎的阴影,仿佛时间也在这里凝固。
“砚寒?”林知暖的声音裹着潮气漫过来,带着一丝潮湿的温暖,像是从雨中走来的人。
她蹲在掀开的地板前,发顶翘起的碎发沾了点灰尘,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猫,“保险箱底下好像……”
江砚寒弯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信纸边角簌簌作响,空气中扬起淡淡的尘土味。
他袖口掠过纸面时,指尖微微一颤。
顺着她指尖望去,地板边缘有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在晨光里泛着与其他木板不同的冷光,像一道藏匿多年的伤疤。
他伸手试了试,缝隙里卡着的木楔子竟能推动——“咔”的轻响后,一个生锈的拉环从地缝里探出头,铁锈的气味扑鼻而来,带着岁月沉积的腐朽气息。
林知暖的眼睛亮起来,像发现了藏糖的铁盒。
她伸手去拉,手腕却被江砚寒轻轻扣住:“我来。”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皮肤渗进骨头,指腹擦过拉环时,铁锈蹭上了他定制衬衫的袖口,留下一抹斑驳的锈色痕迹。
木梯被拉出来的瞬间,霉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涌上来,像从地下深处吐出的一口气。
林知暖扶着梯子往下走,脚刚沾地就打了个踉跄——江砚寒的手及时托住她腰,热度隔着薄衬衫烫得她耳尖发红:“小心台阶。”
地下室的霉味比想象中更重,林知暖吸了吸鼻子,鼻尖立刻泛起粉红。
墙壁上隐约可见斑驳的霉斑,像某种古老生物留下的印记。
空气沉闷,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木箱,封条上的“1998”字样被霉菌啃得残缺不全,纸面泛黄卷曲,轻轻一碰便发出窸窣的脆响。
她蹲下身掀开最近的箱子,泛黄的纸页哗啦散出来,最上面一张合同标题刺得她瞳孔微缩:“江氏企业早期股权分配协议”。
“这是……”她指尖发颤,抬头时正撞进江砚寒沉如深潭的眼。
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指节抵着下巴,盯着合同末尾的签名:“周明远。”他的声音像碎冰砸进古井,眼神却藏着更深的波澜,“我父亲所有的商业资料里,从未出现过这个名字。”
林知暖的手在纸堆里继续翻找,一张老照片突然滑落。
相纸边缘卷着毛边,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个七八岁的男孩——那是江砚寒!
她记得他书房里有张母亲的单人照,正是照片里这个温柔笑着的女人。
可当她翻过照片背面,铅笔写的字让她呼吸一滞:“母亲与故人之子合影,1999年春”。
“小暖?”江砚寒察觉她的异常,俯身时喉结擦过她发顶,带来一丝温热的气息。
林知暖把照片转过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照片里的男孩五官尚未长开,却与苏蔓晴有七分相似的轮廓。
“苏蔓晴说过,她姐姐是我前女友。”江砚寒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林知暖后颈的发,语气中夹杂着迟疑与不安,“可她从未提过,苏家与周家有什么关联。”
林知暖的注意力被一本压在箱底的旧书吸引。
书脊上的金漆早已剥落,她翻开时,一张泛黄的纸页从夹层里滑出——是张手绘地图,用红笔标着“通往自由之路”,起点处画着个小方框,旁边写着“老宅地下室”。
纸张略带潮湿,摩擦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地图最下方的小字被水浸过,勉强能认出:“真相不在光中,而在影里。”
“这是……”林知暖刚要说话,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砚寒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他迅速熄灭手机手电筒,反手将林知暖拽进角落的木柜。
柜门闭合的瞬间,霉味更浓了,林知暖的鼻尖抵着他锁骨,能清晰听见他心跳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敲击在她胸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
“咔嗒”——是打火机的声音。
昏黄的火光映在柜门上,投出个高大的影子。
林知暖屏住呼吸,看见男人穿着手工缝制的黑色西装裤,皮鞋尖沾着泥点。
他停在他们刚才翻找的箱子前,从口袋里摸出把钥匙——和他们手中那把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钥匙。
“周先生果然没骗我。”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低沉而刺耳,“江家的秘密,到底还是要靠这把钥匙开。”
他转身走向地下室最深处,皮鞋跟敲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让林知暖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弦上。
借着他打火机的光,林知暖看见墙上有道与周围融为一体的暗门——刚才他们竟完全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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