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的指尖刚触到那截生锈的铁盒边角,江砚寒环在她腰间的手便微微一松。
铁锈粗糙的颗粒蹭过她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痒。
月光从高处气窗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冷意顺着砖缝爬上来,贴着脚踝往上蔓延。
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贴着自己后颈的呼吸忽然变重,像是被什么扯住了神经,温热的气息拂过后颈绒毛般的汗毛,激起一阵颤栗。
“砚寒,”她侧头看他,发梢扫过他下颌线,带着淡淡茉莉香,“这个盒子——”
“我来。”江砚寒弯腰时带起一阵雪松气息,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铁盒边缘。
空气里浮动的尘粒在月光中翻飞,像沉睡多年的小精灵。
多年锈蚀让金属粘合得极紧,他指节绷得发白,“咔”的一声脆响后,铁盒终于被掀开。
声音清冽,如冰裂。
林知暖立刻屏住呼吸。
盒底躺着个黑色U盘,标签纸上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江母的日记本里,每页页眉都用这种娟秀的小楷写着日期。
此刻标签上的字被岁月晕染出浅黄:“若我出事,请交给砚寒。”
“是母亲的字。”江砚寒的拇指抚过标签边缘,声音轻得像一片雪,“她总说钢笔要蘸三次墨才不会晕开,这道水痕……是她写的时候落了泪。”
林知暖的喉咙突然发紧。
她想起江母日记里那些温柔的絮语,想起照片上那个会给小男孩擦草莓酱的女人,此刻这行字却像根细针,扎得人心尖发颤。
“要看看吗?”她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指尖微凉。
江砚寒的喉结动了动,将U盘插进随身笔记本电脑。
加密程序自动弹出时,他输入了母亲生日——,和日记本扉页的日期分毫不差。
视频加载的提示音响起时,林知暖下意识攥住他袖口。
布料摩擦的声音轻微却清晰,像是心跳的回声。
屏幕亮起的瞬间,江砚寒的呼吸几乎停滞。
画面里的女人穿着淡蓝真丝睡裙,正是他记忆里最清晰的模样:“砚寒,当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我已经无法阻止你父亲的野心。”
林知暖看见他放在键盘上的手开始发抖。
视频里,江母身后的落地窗外是江家老宅的花园,夜风穿过窗缝,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她指尖捏着半杯红酒,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三年前他说要收购海外矿场,实际是和M国资本签订对赌协议。去年的‘汇通集团坠机案’不是意外,是他买通机长修改了导航数据。”
“妈——”江砚寒突然哑声唤了句,像是终于确认这不是幻觉。
“还有更重要的。”视频里的女人目光陡然沉下来,“砚寒,我不是自然病逝。上个月体检时,我在药瓶里检测出氰化物残留……是你父亲让张医生换的药。”
电脑“叮”的一声弹出视频结束提示时,林知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跪坐在地毯上。
羊毛纤维摩挲着膝盖,却毫无知觉。
江砚寒整个人陷在转椅里,白衬衫后背洇出大片汗渍,指节因为过度用力泛着青白。
“所以母亲才会在日记里夹摩斯密码的纸条。”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哽咽,“她说‘葡萄架下的约定要守住’,其实是让我去老房子密室找证据。她知道我会翻遍所有和她有关的东西——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林知暖爬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砚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报警还是——”
“叮——”
电子门锁的提示音骤然响起。
江砚寒几乎是瞬间将她护在身后,从裤袋里摸出防狼喷雾的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金属冰冷的触感硌着他的掌心。
林知暖贴着他后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撞在他肩胛骨上,仿佛鼓点敲在胸腔深处。
“是我。”门外传来李经理带着喘息的声音,“林小姐,江总,我查到了。”
江砚寒松开喷雾开关,却没立刻开门。
他侧头对林知暖比了个“后退”的手势,确认她退到墙角后,才转动门锁。
李经理冲进来时,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发尾还沾着细碎雨珠:“监控室的小王说,上周三半夜两点,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进过地下室。我调了他的身份信息——”她将平板电脑推到江砚寒面前,“他是江老先生身边的贴身保镖周方,三年前跟着去了瑞士。”
林知暖凑过去看屏幕,照片里的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和她上次在茶水间撞到的“维修工人”有七分相似。
“更关键的是。”李经理喉结动了动,“苏蔓晴的大学辅导员说,她大二那年申请过瑞士交换生项目,担保人正是周方。”
地下室的挂钟敲响十下时,江砚寒终于松开一直紧攥的U盘。
他抬头时,林知暖看见他眼底的暗红褪成冷硬的灰:“父亲以为用苏蔓晴当棋子,用周方当刀,就能把我困在局里。”他将U盘放进加密硬盘,“但他忘了,我手里有他最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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