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锁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柄无声的刀锋划破黑暗。
江砚寒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仿佛有冰针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反手将林知暖往身后一带,指腹重重碾过门把,确认那冰冷坚硬的锁死触感后,喉结动了动:“别怕。”
林知暖被他护在阴影里,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沉稳却急促,带着压迫感的节奏震得她耳膜微微发麻。
她仰头看他绷紧的下颌线,在昏暗中泛着冷硬的轮廓,忽然想起方才他说“等这件事结束去摘草莓”时,眼尾那抹几乎要化开的温柔。
此刻那抹温柔被冰碴子裹着,眉峰压得低低的,像把出鞘的刀,锋利而不容靠近。
“咔嗒”。
门锁转动声比方才更清晰,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掰断一根骨头。
江砚寒的手臂在她腰际收紧,带着她往墙角退了半步。
地下室潮湿的霉味混着他身上冷冽的雪松气息涌进鼻腔,令人清醒又压抑。
林知暖突然想起小时候被同学堵在巷子里时,母亲也是这样把她护在身后,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渗进来,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比任何道理都让人安心。
门被推开的刹那,穿黑色制服的保镖鱼贯而入,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像一群猎犬逼近。
为首的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和李经理电脑里那张照片分毫不差。
他扫了眼江砚寒和林知暖,扯了扯领带,动作干练而冷酷:“少爷,老爷说夜长梦多。您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送您和这位小姐去国外——”
“周方。”江砚寒冷声截断他的话,“我父亲给你开了多少价码?让你连当年在码头救你命的人都能卖。”
刀疤男的瞳孔缩了缩,下颔绷紧成冷硬的线:“少爷,有些事您还是别问太清楚。”他朝身后保镖使了个眼色,“动手。”
林知暖被推得踉跄时,江砚寒的手掌已经扣住她后颈,带着她侧身避开挥来的警棍。
风声擦过她耳尖,带着金属特有的寒意。
她撞在水泥墙上,后腰硌得生疼,砖石粗糙的纹理贴着皮肤摩擦,像是要把她的骨头嵌进墙里。
她却看见江砚寒反手卡住袭击者手腕,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那人疼得闷哼着跪了下去,声音像折断的树枝。
“往密室深处退!”江砚寒扯下袖扣扔给她,“拿着这个,等会找机会从通风管道爬出去——”
“不要!”林知暖攥紧袖扣,蓝钻硌得掌心发疼,指尖传来细微刺痛。
她想起方才他说“糖不能在主人打仗时躲起来”,想起他吻她额头时睫毛扫过皮肤的痒,突然转身冲向墙角的旧物堆。
“知暖!”江砚寒截住另一个保镖的拳头,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林知暖跪在积灰的木箱前,指甲刮过锈迹斑斑的铁皮,灰尘扑簌簌落下,呛得她鼻子发酸。
她记得三天前打扫老宅时,李经理说过地下室曾是管家的工具间。
母亲教她认电路时说过,老式报警器的接口通常藏在……“找到了!”她扯出一段裹着胶布的电线,线路接口上的铜绿被她用指甲刮掉,金属的腥气弥漫开来,“妈说过,这种接口通上电就能触发整栋楼的警报。”
“你疯了?!”周方吼着冲过来,警棍带起的风刮得她耳尖发麻。
江砚寒从背后勒住周方的脖子,将人往墙上撞:“别停!”
林知暖的手指在发抖,指尖湿滑,像是浸了汗。
她想起八岁那年,母亲在医院急救室外教她认电路图,说“小暖要记住,关键时候电比刀更有用”;想起上个月江砚寒带她来老宅时,她蹲在这堆旧物前听他讲童年,阳光透过气窗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金。
“啪!”
电线接上电源的瞬间,整座老宅的红灯开始疯狂闪烁,光线猩红刺目,像一双双燃烧的眼睛。
刺耳的警报声炸响,震得林知暖耳膜生疼,嗡嗡作响,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真切。
门外传来巡逻保安的喊叫声,周方带来的保镖们下意识回头,江砚寒趁机夺过其中一人的防暴棍,反手砸在门锁上。
“过来!”他扯着林知暖的手腕冲进走廊,防暴棍狠狠顶住门,“他们一时半会打不开。”
林知暖摸出发夹,将U盘塞进夹层里。
发夹是江砚寒上周在古董店买的,说是和她项链坠子同款。
此刻蓝钻在警报红光里泛着幽蓝,像颗浸在血里的宝石,折射出危险而迷人的光芒。
“后院。”她拽着他往楼梯跑,“我小时候和妈妈来过,有条小径通花园。”
江砚寒的呼吸擦过她耳后,温热又急促:“你怎么知道?”
“那天你说要带我摘草莓,我偷偷查了老宅地图。”林知暖的指尖戳了戳他后腰,“你总说我是小傻子,可小傻子也会学聪明。”
两人冲到后院时,月光正漫过爬满紫藤的篱笆,银白与暗影交错,如同梦境。
但还没等林知暖指认小径,三个身影从花坛后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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