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大师兄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他像一道裹挟着恶臭龙卷风的青色闪电,飙射回清虚观的山门。守门的两个外门弟子只觉眼前一花,一股难以言喻、直冲天灵盖的恐怖恶臭便如同实质的攻城锤般狠狠砸来!
“呕——!”
“什…什么东西?!敌袭毒气?!”
两个年轻弟子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这股混合了顶级妖狼屎尿、血腥骚臭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仿佛在粪坑里腌了百年的陈年老垢味儿,熏得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直接捂着喉咙踉跄后退,白眼一翻,靠着门框软软滑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凌霄根本顾不上他们。他冲进山门,目标明确——直奔后山那口终年流淌的寒潭!
“噗通——!!!”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打破了清虚观后山午后的宁静。水花溅起三丈高,惊飞了栖息在潭边老树上的几只灵雀。
凌霄整个人连同手里拎着的那个“臭气源”,一起狠狠地砸进了冰冷刺骨的寒潭深水里!
“咕噜噜…噗哈!”
小六子像只落水的小鸡崽,被冰冷的潭水一激,终于从半昏迷的熏晕状态和劫后余生的懵懂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挣扎着冒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终于!终于不再是那要命的狼骚臭了!是清新的水汽和草木的味道!
“活…活过来了…” 小六子劫后余生般感叹,小脸被冰水冻得发白,嘴唇还在哆嗦,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属于“小六子”的、那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惫懒和活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点燃!
然而,还没等他享受几口新鲜空气,一只大手就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把他整个人按进了水里!
“唔唔唔——!!!” 小六子猝不及防,呛了一大口水,手舞足蹈地挣扎。
“闭嘴!憋气!搓!” 凌霄大师兄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决绝。他正以一种近乎自虐的力度,疯狂地搓洗着自己的头发、脸颊、脖子、手臂…尤其是后背——刚才小六子紧紧贴着的地方!那身代表清虚观大师兄威严的青衫道袍,早已被他嫌恶地扯下,远远甩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仿佛那不是衣服,而是一块沾满了剧毒的抹布。
冰凉的潭水刺激着皮肤,却冲不散凌霄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几乎刻进嗅觉记忆的恶臭。他一边机械地、大力地搓洗,一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在水里扑腾、像只褪毛小鸡似的小六子。那破旧的“罪衣”湿透后紧紧贴在身上,更清晰地勾勒出胸前那根粗糙麻绳的形状。
玉佩!
那点两次在生死关头、在妖狼扑至眼前的瞬间闪烁的苍白色光芒!
那足以让凶残狡诈的妖狼瞬间吓破胆、屎尿齐流、五体投地的恐怖威压!
到底是什么东西?!
玄微师父知道吗?
这小子自己…知道吗?
无数疑问在凌霄脑海中翻腾,几乎要撑破他的理智。他想立刻揪住小六子问个明白,想立刻检查那根麻绳下到底藏着什么。但看着小六子那被冰水冻得直打哆嗦、眼睛里只有茫然和“大师兄又发什么疯”的清澈(?)愚蠢,凌霄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小子…根本不知道!问了也白问!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而且…这味儿…必须先解决掉!
凌霄深吸一口气——然后立刻后悔了,因为冰冷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底蕴”。他黑着脸,更加用力地搓洗起来。
半个时辰后。
清虚观主殿前的广场上,气氛诡异。
凌霄大师兄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青衫,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脸色依旧有些发青。他背着手,努力维持着大师兄的威严,只是那挺直的脊背,怎么看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和…心有余悸。
而站在他旁边,被勒令洗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小道童服的小六子——林天生,则彻底活了过来!
他像一颗被雨水充分滋润后、瞬间爆发的活力种子!那百日思过的清苦、那密林遇狼的惊吓、那寒潭搓澡的折磨…仿佛都被他强大的神经选择性遗忘了!此刻,他小脸红扑扑,眼睛亮晶晶,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小爷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嚣张气息。
“嗷——!我林天生回来啦——!” 小六子双手叉腰,仰天发出一声充满宣告意味的、中气十足的嚎叫,声音穿透力极强,瞬间打破了清虚观维持了百日的宁静祥和。
这声嚎叫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咻——!”
一道火红的身影第一个从旁边的丹房里窜了出来,快得像一道燃烧的流火!正是五师姐赤霞!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手里还捏着一把刚采下来、准备入药的赤阳草,看到广场中央那个叉腰挺肚、精神抖擞的小身影,先是一愣,随即那火爆脾气“噌”地就上来了:
“林!小!六!你个混账东西!刚回来就鬼嚎什么?!吓跑了老娘炉子里的火候,看我不把你塞丹炉里炼了!” 她作势就要冲过来揪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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