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血光在剧烈的冲击下疯狂闪烁,濒临崩溃!那股沛然的推力,混合着身后毁天灭地的爆炸冲击波,如同两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将我彻底拍进了空间漩涡的最深处!
“噗!”
喉头一甜,腥热的液体喷溅而出,眼前彻底陷入一片旋转的黑暗。最后的意识里,只有那吞噬一切的白光,父亲那焚尽自身、如同太阳般陨落的背影,以及母亲那声撕心裂肺、穿透灵魂的呼唤……
黑暗,粘稠而冰冷,带着归墟深处万年不化的死寂与怨毒,吞噬了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破了沉沦的黑暗。我猛地睁开眼,剧烈的咳嗽牵扯着胸腔,火辣辣地疼。嘴里全是浓重的铁锈味。身下是冰冷粗糙的黑色岩石,散发着刺骨的寒意。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渣,带着浓烈的硫磺和某种更深邃、更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归墟之眼。我跌坐在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深渊边缘。眼前,是那道被无数粗大如虬龙、闪烁着暗红符文的锁链层层缠绕、封印的恐怖裂隙。裂隙深处,只有一片翻滚蠕动的、纯粹的“虚无”,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
外面…赤焱城…父亲…母亲…
念头刚起,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那毁灭的白光,父亲的咆哮,母亲的尖叫…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烙着我的神魂。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却在滴落前就被此地阴寒的气息冻结成冰珠,砸在岩石上,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呜…” 压抑的呜咽终于冲破喉咙,在死寂的深渊里显得格外凄厉。我蜷缩起来,双臂死死抱住自己,指甲深陷进臂膀的皮肉,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麻痹那颗被撕成碎片的心。绝望如同归墟深处的寒潮,一波波涌上来,要将我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
“嗒…嗒…嗒…”
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突兀地打破了深渊边缘令人窒息的死寂。每一步都踏在岩石上,发出规律的回响,带着一种与这绝望之地格格不入的从容,甚至…优雅?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循声望去。
深渊边缘那弥漫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浓重黑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柔地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缓步从中踱出。
月白色的道袍纤尘不染,在周遭污浊的环境中显得异常洁净,甚至散发出朦胧的微光,如同暗夜里升起的一轮冷月。宽大的袖口和衣袂随着他的步伐无声飘动,带着某种玄奥的韵律。黑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更衬得那张脸俊美得不似凡人。眉眼温润,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悲悯笑意,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只垂怜世间苦难。
然而,当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望向我时,我瞬间如坠冰窟!那悲悯的表象之下,是绝对的、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冰冷!仿佛我所有的痛苦、绝望、挣扎,在他眼中都只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微不足道的戏剧。
他走到距离我数丈之外停下,目光平静地扫过我狼狈蜷缩的姿态,扫过我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嘴角的血迹,最后落在我死死攥在手中的那枚“祝融令”上。那温润如玉的脸上,悲悯之色似乎更深了一分。
“孩子,” 他的声音响起,如同上好的古琴拨动,温醇悦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送入我混乱的识海,“莫怕。劫数已过,贫道来迟一步,未能救下你双亲…唉,天道无常,魔劫凶戾啊。”
他的话语像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瞬间抚平了我心中翻腾的滔天悲愤和恨意,只剩下一种巨大的茫然和疲惫。我怔怔地看着他,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一根浮木。
他微微叹息,朝我伸出了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量和善意。
“此地污秽凶险,非久留之所。随贫道走吧。贫道乃‘凌霄仙宗’云渺峰首座,道号‘清虚’。”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魔力,“你身负巫家血脉,又遭此大难,根骨灵性恐已蒙尘受损。入我仙宗,贫道可为你洗髓伐脉,重续道途,远离这尘世纷扰与…宿世魔障。你可愿…拜我为师?”
凌霄仙宗!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我脑海中被强行抚平的迷雾!外面撕裂护城大阵的三道毁灭洪流之一,那堂皇正大、涤荡一切的圣洁金光——九天荡魔仙光!正是凌霄仙宗的镇宗仙法!
拜他为师?
拜这覆灭我满门、逼死我父母的元凶之一…为师?!
母亲泣血的嘶吼如同惊雷般在我死寂的识海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血泪:“别信任何人!包括我和你爹!逃!活下去!”
那强行被抚平的滔天恨意与彻骨冰寒,如同被点燃的火油,轰然冲垮了对方话语中那虚伪的抚慰魔力!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个刹那沸腾燃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