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外门大比的演武场上,喧嚣如同煮沸的开水,滚烫地灼烧着每一寸空气。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兵刃交击的刺耳锐鸣、还有肉体沉闷的撞击声,混杂成一片令人血脉贲张的声浪。高台之上,几位身着玄青道袍的长老正襟危坐,面色肃然,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下方每一个战圈。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和一种铁锈般的血腥气。
在这片人声鼎沸的修罗场一角,却诡异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场中,叶寅生孤身而立,粗陋的灰布短打沾满了尘土和几处暗红的血渍,那是别人的血。他脚下,横七竖八倒伏着七、八个身着统一外门弟子服饰的身影,呻吟着,挣扎着,却再也爬不起来。他们佩带的精铁长剑、沉重的镔铁棍,此刻竟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压过,扭曲断裂,散落一地,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叶寅生对面,最后站着的,是外门公认的翘楚之一,王魁。他身材高大,肌肉虬结,手中一柄厚背九环大刀嗡鸣不止,刀身流转着淡黄色的土系灵力光芒,厚重如山岳。然而此刻,他握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宽阔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死死锁定叶寅生,惊疑、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在瞳孔深处翻涌。
“叶寅生!”王魁的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你……你这杂役,使的什么妖法?!”
叶寅生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垂下眼睑,目光扫过自己那双指节粗大、布满茧子的手。那双手,刚刚轻易撕裂了精钢锻造的护臂。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在他四肢百骸间奔突冲撞,像是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血管里穿刺,皮肤下的肌肉不自觉地微微痉挛、绷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肉深处苏醒、咆哮,急欲破笼而出。
“吼——!”
一声低沉得近乎虚幻的咆哮,毫无征兆地从叶寅生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那声音并非人声,更像某种沉睡于莽荒深处的巨兽在梦中呓语,带着原始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凶威。
这声低吼入耳,王魁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仿佛被无形的恐惧巨手攫住心脏,他所有的愤怒和战意都在这一吼之下冰消瓦解,只剩下最本能的求生欲望在疯狂尖叫——逃!必须立刻逃离这里!
然而,叶寅生动了。
那不是武者的身法,更像是一道模糊的、撕裂空气的暗金闪电!没有预兆,没有轨迹,快到视野根本无法捕捉!王魁只觉眼前一花,劲风已然扑面,刮得他脸颊生疼。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叶寅生是如何逼近的,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便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噗!”
王魁壮硕的身躯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炮弹般倒飞出去。人在半空,口中鲜血已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红线。那柄灌注了他全部灵力的九环大刀,连带着他引以为傲的土系护身气劲,在接触到叶寅生那只探出的、筋肉虬结如铁铸般的手掌瞬间,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厚实的刀身如同脆弱的琉璃,寸寸碎裂!精铁碎片混合着王魁的鲜血,四散飞溅!
“砰!”王魁重重砸落在数丈开外的石板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挣扎着想要抬头,却只觉眼前发黑,浑身骨头仿佛散了架,喉头一甜,又是一大口鲜血涌出,再也无法动弹。
全场死寂。
先前震耳欲聋的喧嚣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扼住咽喉,戛然而止。数千道目光,从狂热、期待、幸灾乐祸,瞬间凝固为一片骇然的空白,死死钉在场中那个孤傲挺立的身影上。风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断裂兵刃的金属腥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高台之上,一直稳坐如山的几位长老,脸色骤变!
“孽障!”一声蕴含着雷霆之怒的厉喝如炸雷般响起。端坐中央,面容清癯、目光却如寒潭般深沉的刑罚长老周通,猛地站起身。宽大的玄青道袍无风自动,一股令人窒息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山峦,轰然降临整个演武场!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沉重,修为稍低的外门弟子闷哼一声,竟被这股威压逼得踉跄后退,脸色煞白。
周通的目光死死锁定叶寅生,那双阅尽沧桑的眼中,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惊骇与震怒。他清晰地“看到”了!就在叶寅生暴起击飞王魁的刹那,一股浓郁得化不开、带着滔天凶戾气息的暗金色妖力,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叶寅生体内狂涌而出!那绝非人族修士应有的灵力波动,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洪荒凶兽之力!那一声低沉的咆哮,更是直接撼动了他的神魂!
“妖力!是上古妖虎血脉!”周通身边,一位头发花白、气息渊深的大长老失声惊呼,浑浊的老眼中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此子……竟是妖邪混种!潜伏我青岚宗,意欲何为?!”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
“拿下!”周通再无半分犹豫,声音冰冷如万载寒冰,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袖袍猛地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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