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死寂一片。幽绿的火苗在疤脸惊愕的瞳孔中跳跃。阴影里传来几声无法抑制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巫九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悠长的烟气。烟雾缭绕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那双浑浊的老眼紧紧盯着叶寅生背脊上那渐渐隐没、只留下淡淡翠绿轮廓的虎首图腾烙印,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撼,有审视,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宿命般的悸动。
“成了……”他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奇异疲惫,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第一步……虎崽子,你算是……一脚踩进了南荒的门槛。”
他顿了顿,目光从图腾烙印移向叶寅生那双燃烧着翠绿光焰、充满力量与茫然的竖瞳,嘴角缓缓扯开一个如同老树皮绽开的、意味深长的笑容。
“现在,知道‘山君噬’是什么滋味了吧?”
溶洞内,死寂如渊。
幽绿的篝火将光头巨汉疤脸惊愕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石斧沉重地躺在他脚边。阴影深处,那几道模糊的身影彻底凝固,连最细微的呼吸都屏住了。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只有洞顶钟乳石滴落的冰冷水珠,砸在石地上,发出单调、空洞、仿佛敲击在灵魂上的“嗒、嗒”声。
叶寅生坐在冰冷的岩石上,背脊挺直。
断裂右臂的剧痛,已被一种充满力量的酸胀酥麻取代。翠绿的光晕在粗糙的兽骨夹板缝隙间流转,如同大地的呼吸,滋养着破碎的骨骼强行弥合。背上深可见骨的爪伤处,黑玉断续膏被翠绿光晕覆盖,肌肉纤维在生机催动下,正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蠕动、收拢。
他低头,摊开左手。那只手,指节粗大,布满新旧伤痕,残留着淡淡的暗金虎纹。此刻,指间正缭绕着一缕奇异的光晕。不再是纯粹的、狂暴失控的暗金妖力,也不再是冰冷的、贪婪的吞噬黑芒,更非孱弱的人族灵力。它是混杂的,如同被强行揉碎的星辰,暗金、墨绿、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乳白,三色交织、缠绕、旋转,形成一种极不稳定却又异常凝练的能量流。它不再灼烧经脉,不再渴求吞噬,而是带着一种扎根于脚下岩石、汲取着无形大地生机的厚重感,以及……一种被自身意志强行约束、初步驯服的野性力量。
这股力量,狂暴依旧,混乱未平,却真实地……握在了他的掌中!
叶寅生缓缓收拢五指。那缕三色光晕如同被驯服的幼兽,温顺地缩回他的掌心,没入皮肤之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伴随着新生的力量感,如同汹涌的岩浆,冲垮了长久以来虚弱、恐惧和绝望筑成的堤坝。他猛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
不再是之前因痛苦和混乱而布满血丝、凶芒闪烁的竖瞳。此刻,那瞳孔深处燃烧着两簇凝练到极致、如同实质的翠绿光焰!那光焰跳跃着,带着一种洞穿幽暗的穿透力,更与溶洞深处虚空中那缓缓旋转、散发着洪荒威严的巨大“山君噬”图腾,隐隐呼应!
篝火幽绿的光,落在这双燃烧着翠绿光焰的竖瞳上,也落在他赤裸的、遍布伤痕的背脊上。那里,一个清晰、稳定、充满了蛮荒生命力的烙印,正渐渐隐去刺目的光芒,只留下淡淡的、如同古老刺青般的苍翠轮廓——赫然是一个微缩的咆哮虎首,缠绕着藤蔓与山岳的纹路,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肉与灵魂之中!那是“山君噬”的印记,是南荒大地的认可,更是他体内乱麻般力量被强行整合、初步锚定的核心!
疤脸古铜色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那条贯穿左肩的狰狞爪痕似乎都随之颤抖了一下。阴影里,传来几声再也无法压抑的、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受惊。
“成了……”
巫九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缓缓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悠长的烟气。劣质烟草辛辣的味道弥漫开来,混合着溶洞内血腥、草药和古老苔藓的气息。烟雾缭绕着他那张布满岁月刻痕、如同风化石雕般的脸。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死死钉在叶寅生背脊那渐渐隐没的图腾烙印上,又缓缓移向他那双燃烧着翠绿光焰、充满力量与一种初生茫然的竖瞳。
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洞穿一切的平静,有早已预料的深沉,有对未知棋子的审视,但最深处,却翻涌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宿命般的悸动与……狂热。
“第一步……”巫九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奇异疲惫,却又像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虎崽子,你算是……把一只爪子,真正踩进了南荒的烂泥潭里。”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刺入叶寅生那双燃烧的翠绿竖瞳,仿佛要看清那新生的力量核心下,灵魂是否也随之蜕变。嘴角,缓缓地、如同老树皮艰难绽开般,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现在,知道‘山君噬’是什么滋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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