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翊坤宫内烛火摇曳,年世兰靠在榻上,神色间透着几分若有所思,她朝着一旁的槿汐问道:“槿汐,景仁宫门口的侍卫之中,可还有我们的人?”
槿汐闻言,微微欠身:“回禀娘娘,奴婢此前已命人撤走了景仁宫门口大半的侍卫,不过,还有一两个侍卫,是咱们精心安插过去的心腹,只是不知娘娘突然问起,是有何打算?”
年世兰嘴角上扬,缓缓说道:“你去悄悄告诉他们,往后若是景仁宫里头有人想往外传话,不必加以阻拦,只当什么都没瞧见。”说罢,她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边的发丝,眼神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
崔槿汐心中一转,瞬间明白了年世兰的深意,微微皱眉说道:“娘娘心思深远,只是皇后那老狐狸,行事向来谨慎多疑,就算咱们放开这传话的口子,她怕是也不会轻易将要紧的事传出来,只怕传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想迷惑咱们呢。”
年世兰轻轻抬手,拨弄着护甲,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皇后谨慎是出了名的,她若真有胆子直接传话给夏常在,本宫倒要重新估量她几分,当真是长进了,可她不敢!她如今被困景仁宫,行事处处受限,又怎敢轻易冒险,把把柄递到本宫手里?她若真那么蠢,也坐不稳这皇后之位这么多年了,不过是故作姿态,虚张声势罢了,咱们只管按兵不动,瞧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这后宫的戏,还长着呢。”
自上次华贵妃一番动作,撤走景仁宫门口大半侍卫,悠悠然已过去四五天了,这几日,景仁宫里安静得有些反常,皇后娘娘深居内室,多数时候都在书案前枯坐。
书案上,笔墨纸砚整齐排列,上好的宣纸铺开,皇后紧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字,她试图借练字来抚平内心翻涌的不安与焦虑,然而,那不时蹙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她紧张的情绪。
皇后并非没有察觉到这局势背后隐藏的巨大利益,这可是一步绝妙的棋,若走得好,堪称一箭双雕,既能暗中打击一直对她地位虎视眈眈的势力,又能顺势把夏氏这枚如今已然无用的弃子拉下马,夏氏近来行事愈发莽撞,早已成了她的累赘,除去夏氏,既能消除潜在隐患,又能警示宫中众人,稳固自己的威严,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只是,皇后向来谨慎多疑,面对这看似诱人的机会,她迟迟没有动作,她深知,华贵妃此次举动绝非简单,背后或许藏着更深的算计。
这日,剪秋寻到看守景仁宫的侍卫,恳请其帮忙传递消息出宫,起初,侍卫满脸为难,毕竟华贵妃嘱咐要盯紧景仁宫,怎敢轻易应允,剪秋见状,不慌不忙拿出早已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的不过是些琐碎日常,侍卫反复查看,确认并无异常,又见剪秋态度诚恳,几次三番请求后,便渐渐放松了警惕,答应帮她传递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消息。
只是,剪秋心里清楚,除了明面上这些“寻常”请求,还得通过暗线传递真正要紧之事,好在,在这看守的侍卫里,藏着皇后安插许久的人。
待寻到合适时机,剪秋悄悄来到皇后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娘娘,如今这局面,是否要让人带话给夏常在,好让她有所行动?”
皇后神色冷凝,冷哼一声:“本宫还没那么蠢,夏常在那蠢货,行事张扬又没脑子,若是直接与她联系,稍有差池便会暴露,你想办法传话给安常在,她心思细腻又懂得隐藏,让她去怂恿夏氏对付莞嫔的胎,记住,整个过程都不能让人察觉到这件事同本宫有干系,否则,咱们都得万劫不复。”
剪秋忙欠身领命,说道:“娘娘放心,奴婢跟随您多年,知晓此事轻重,必定办好,绝不让娘娘失望。”说罢,悄无声息地退下,着手安排这见不得光的谋划。
翊坤宫里,年世兰倚在贵妃榻上,对于景仁宫侍卫里藏着皇后眼线这件事,她一清二楚,甚至这局面本就是她有意为之,在她看来,留下这些眼线,就如同留下了一根根引线,而她,正手持火源,只等最佳时机。
就在当天晚上,夜色愈发深沉之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匆匆从景仁宫而出,径直朝着延禧宫的方向奔去。
年世兰得知此事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皇后倒是聪明,”她坐直身子,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夏氏为人张狂,心浮气躁,安陵容几句话便能将她激得跳脚,只要稍稍挑拨,她必定会忍不住去找莞嫔的麻烦。”想到这里,年世兰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到时候,若是莞嫔出了事,这管理后宫不力的罪名,皇后是怎么也推脱不掉的,就算扳不倒她,也能让她脱层皮,好好尝尝本宫的手段。”
第二日一大早,柔和的光线还未完全驱散宫中的寒意,延禧宫里,安陵容早早起身,精心梳妆打扮一番,而后朝着夏氏所住的宫殿走去,一路上,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想着皇后暗中传信的嘱托,心中不自觉的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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