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边既然未曾提及欢宜香的来历,年世兰自然也不会轻易开口,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仿若此事与自己毫无瓜葛,可实际上,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皇上那般聪慧,怎会想不明白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要知道,这欢宜香向来是翊坤宫独有的物件,旁人轻易难得一见,更别提能大量弄到手了,而瓜尔佳氏与自己素来不睦,平日里没少明争暗斗,她断不会好心到主动给瓜尔佳氏送欢宜香来,如此这般,答案就呼之欲出了,只能是瓜尔佳氏自己费尽心思、想尽法子去弄来的呀。
瞧这事儿闹的,瓜尔佳氏本想着借着欢宜香的独特香气,在皇上面前再添几分好感,博得更多的恩宠,谁能料到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大量焚烧欢宜香,不仅没能如她所愿,反倒让自己身子受了苦,落得个这般狼狈的境地,还得在皇上面前丢了脸面,往后这恩宠怕是都要大打折扣了,年世兰在心底暗自冷笑,只等着看这出好戏后续如何收场,她也乐得在旁边瞧着,看着瓜尔佳氏如何为自己此番的自作聪明而付出代价。
祺贵人的事情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虽说她依旧还算是得宠,可明眼人都能看出,皇上对她的态度已然有了微妙的变化,如今皇上前往承乾宫的时候,基本上只是去探望莞嫔,而召瓜尔佳氏侍寝的次数则是逐渐地少了起来,仿若她这颗曾经在皇上眼中颇为璀璨的星辰,如今光芒正渐渐黯淡。
瓜尔佳氏即便再蠢,也能从这前后的反差中察觉到些许端倪,她心里清楚,这一切定然是上回自己让人偷偷拿了欢宜香所引发的连锁反应,毕竟那欢宜香乃是华贵妃独有的珍贵之物,自己这般暗中取用,本就是违反了宫规,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即便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懑,她也不敢大肆声张此事,只能默默将这份委屈咽下。
但在她看来,这一切必定是华贵妃在背后搞的鬼,不然怎么会那么巧合,偏偏是那两个小太监在谈论欢宜香的事情时,就被自己的宫女听到了呢?这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分明就是华贵妃故意设下的局,引得自己鬼迷心窍般地去偷偷拿那欢宜香,然后趁机抓住把柄,让自己陷入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越想越觉得有理,瓜尔佳氏心中对华贵妃的怨恨便又多了几分,只是碍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兼且自己理亏在先,只能暂时隐忍,暗自盘算着日后该如何找补回来。
只是她满心的疑惑,实在是想不通这欢宜香究竟哪里不对劲了,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这事儿透着古怪,华贵妃点了那么多年欢宜香,一直相安无事,可自己才点了这么一会儿功夫,身子就这般不适了,这差距也太大了些,由不得她不多想。
她私下里也悄悄寻了个机会,把太医叫到一旁,询问过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只是那太医什么也不肯说,只说也不知她点的是什么香料,这香料与她的身子相冲,往后可千万别再点了。
瓜尔佳氏一听,心里更觉憋屈了,她如何能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吃了哑巴亏?可要是把欢宜香拿去给太医查验,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一旦被发现了,华贵妃肯定会拿住这个把柄,到时候自己在皇上面前就更没法交代了。
想来想去,瓜尔佳氏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硬生生地把这份委屈和疑惑憋了回去,只盼着这事儿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别再生出什么别的枝节来才好啊。
而年世兰这边,此刻的心思早已全然不在瓜尔佳氏那点事儿上了,经过这一番风雨波折,年家好歹算是暂时保住了,没有遭受灭顶之灾,这让她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了地,可她心里清楚,眼下的局面依旧危机四伏,容不得丝毫懈怠,她也该好好思量思量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了。
如今,她虽顶着贵妃的尊贵头衔,在这后宫之中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盯着她,就等着揪住她的错处,将她从这高位上狠狠拉下来,往昔,尚有强大的年家作为依靠,那些个妃嫔们多少还得顾忌着几分,不敢轻易对她下手,然而如今,年家已然不复往昔的盛况,她失去了那能为她撑腰的雄厚家世,就好比大树没了根基,在这后宫的风雨中摇摇欲坠。
更关键的是,她入宫多年,肚子却始终毫无动静,至今都未曾诞下子嗣,在这看重子嗣的后宫之中,没有孩子作为依托,就如同少了最坚实的盾牌,皇上的宠爱虽说能让她一时风光,可这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呢?女人的青春本就短暂,一旦容颜老去,皇上的心思又岂是他能把控得住的。
况且,万一哪天皇上龙驭上宾,撒手人寰,那皇后自然而然就会晋升为母后皇太后,掌控着整个后宫的大权,到时候,即便她曾经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太妃罢了,这些年,她与皇后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皇后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呢?想必到了那时,各种刁难、算计都会接踵而至,她在后宫里的日子怕是会如坠地狱,毫无安稳可言,所以,她必须得尽快谋划,为自己日后在这宫中的处境寻得一条万全之策,绝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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