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九霄的名字和他的对手一同被负责记录的文书高声唱出时,演武场上原本有些嘈杂的议论声,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随即,如同往滚油里泼了一勺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九霄?哪个九霄?没听说过啊!”
“新来的?看样子是这次扩军才应征的吧?”
“他的对手是谁?等等…严坤?!是那个‘破军’严坤?!”
人群中,尤其是那些身经百战、气息沉凝的老兵方阵里,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和骚动。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到了从队列中缓步走出的那个身影上。
严坤。
这个名字在苍城云骑军中,尤其是中下层士兵之间,代表着一种近乎传奇的勇猛。
他并非将领,甚至不是百夫长,只是一名普通的骁卫老兵,但他那悍不畏死的冲锋陷阵风格,以及在对抗丰饶孽物时展现出的惊人力量,为他赢得了“破军”的绰号——意指其枪出如龙,势不可挡,足以冲破敌阵。
只见严坤一步步走向中央的比试场地,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实地上,沉稳而有力。
他身材极其魁梧,比寻常仙舟民要高出近一个头,肩膀宽厚得像座小山,穿着合身的云骑军标准银甲,却依然能看出甲胄下贲起的、充满爆发力的肌肉轮廓。
那身银甲并非崭新,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划痕和几处略显暗淡的修补痕迹,显然是久经沙场、历经血火的证明。
他的面容如同被风沙精心雕刻过一般,线条刚硬,肤色是常年在恶劣环境下暴露所特有的古铜色。
额头上、眼角边,深刻的皱纹如同沟壑,诉说着岁月的磨砺和战斗的残酷。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并不大,但眼神沉稳得如同深潭,锐利得像是藏在鞘中的利刃,此刻正平静地扫视着前方,带着一种久历生死后才能拥有的、对周遭环境的绝对掌控感。
他手中,稳稳地握着一杆制式的合金长枪。
那枪身比寻常士兵使用的要粗上一圈,通体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枪尖锐利,寒气逼人。
如此沉重的长枪,在他手中却仿佛轻若无物,只是随意地拄在地上,枪尾顿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响,便自有一股如山岳般巍然不可撼动的气势弥散开来。
无需任何多余的动作,仅仅是站在那里,严坤就如同一座无法逾越的铁壁,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
这便是严坤,在扩军之前便已在云骑军中服役超过三十个星历周期(相当于三十年)、以绝对力量和战场经验着称的老兵。
“嘶…居然是严老大亲自下场当考官?”有老兵低声议论,语气中带着惊讶和理所当然,“也对,这批新人里听说有几个刺头,让严老大来掂量掂量,正好。”
“那个叫九霄的新人可就倒霉了,”旁边一人幸灾乐祸地接话,“碰上谁不好,偏偏碰上‘破军’。我赌他撑不过严老大的三枪。”
“三枪?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另一人嗤笑一声,目光瞟向正从另一侧走出的九霄,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你看他那样子,瘦了吧唧的,还拿根…那是啥?烧火棍吗?”
确实,与气势如山的严坤相比,九霄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
虽然经过模拟器的初步强化和这段时间的锻炼,他的身体素质已非吴下阿蒙,但在严坤那如铁塔般的身躯对比下,仍显得不够看。
更让围观者议论纷纷、甚至发出哄笑的,是他手中握着的那柄木剑。
那木剑虽然在符文之力的作用下质地坚硬,外观也变得光滑笔直,但在众多闪烁着寒光的合金兵器映衬下,依旧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可笑。
“木头?我没看错吧?他要用一根木头对付严老大的裂金枪?”
“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傻小子?演武场不是过家家的地方!”
“怕不是吓傻了吧?还是说他根本就是来凑数的?”
各种议论声、嘲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肆无忌惮地拍打在九霄身上。
那些目光中充满了怀疑、鄙夷,以及看好戏的期待。
没有人看好他。
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场比试的结果早已注定,唯一的悬念只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能在“破军”严坤手下撑多久。
就连站在场边,一直关注着九霄的镜流,此刻也紧张得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用力到发白。
她对师父有着盲目的信任,但看到对手那如同山岳般的气势,以及周围毫不掩饰的嘲讽,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紧了。
面对这一切,九霄却仿佛置身事外。
他平静地走到比试场地的另一端,与严坤遥遥相对。
他能感受到严坤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压力,那是一种纯粹的力量和久经沙场的血气凝聚而成的气场,足以让意志稍弱的人未战先怯。
他也能听到周围那些刺耳的议论和嘲笑,如同恼人的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但他内心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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