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租住的公寓里,弥漫着咖啡因、臭氧和精密仪器运转时特有的低鸣。巨大的显示器上,复杂的波形图和数据流瀑布般滚动。林默靠在沙发里,闭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槐树灵木芯,灵木芯内蕴的生机如同温泉水,缓缓流淌过经络,抚慰着因“鬼来电”事件而略显疲惫的精神。屏幕上,是苏晚晴根据林默描述和残留能量数据重建的“诺基亚灵龛”三维模型,简陋的电路板被高亮标注,模拟着特定破损结构下的电磁谐振。
“看这里,”苏晚晴的声音带着科研人员特有的专注,指着屏幕上被放大的一个区域,“这块屏蔽层的断裂点,加上旁边电容组的非对称排列,在潮湿环境下,恰好形成了一个低频涡旋电磁场。就像…一个粗糙的‘碗’,接住了坠落时逸散的、携带强烈情绪烙印的脑电波碎片。手机通讯录,成了它随机播放的‘死亡歌单’。”她转过身,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这证明我的猜想!‘灵’的本质是信息与能量的纠缠态!载体可以是玉、是木、是青铜…也可以是硅片和电路!载体决定形态!现代科技,本身就是另一种‘符文’体系!”
林默睁开眼,看着屏幕上那个简陋的模型。冰冷的电子元件,囚禁着死亡的回响。神话中的寄魂法器与这部破旧的诺基亚,在规则层面竟有如此诡异的相似性。“载体决定形态…”他低声重复,若有所思。这意味着,解析神话科技,并非仅仅挖掘过去,更要理解这规则如何在钢筋水泥的现代丛林中变异、显现。
手机震动,是陈浩。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嘈杂,隐约有推搡和叫骂声:
“默哥!出事了!城西老造纸厂旁边那栋废弃的精神病院,知道吧?‘康宁’!宏远地产要拆了盖商业中心,结果工人刚进场就撞邪了!”
“撞邪?”林默坐直了身体。
“邪乎得很!好几个工人说在里面看见‘鬼影’,听见哭喊尖叫,还有人莫名其妙自己抽自己嘴巴,说脸上有虫子爬!最严重的一个,差点从三楼跳下来,幸亏被工友拉住了,现在人还在医院,神志不清,一个劲儿喊‘别过来’!工地现在全停了!工人闹着要赔偿,不敢干了!宏远那边焦头烂额,听说还牵扯到赔偿纠纷,有钉子户死活不肯搬,跟拆迁队干起来了!赵志刚那边估计很快会找你!”
“康宁精神病院…”林默对这个地方有印象。荒废了近二十年,红砖外墙爬满藤蔓,黑洞洞的窗户如同骷髅的眼窝,是本地有名的都市传说发源地。结合陈浩的描述——幻觉、幻听、自残、强烈的恐惧与混乱…这绝非简单的心理暗示或环境压抑!
“耗子,想办法弄清楚两件事:第一,康宁院下面,埋过什么?第二,宏远地产的拆迁,背后有没有别的猫腻?尤其是钉子户那块。”林默沉声吩咐。海量的精神残念?还是…人为布置?
“明白!钉子户那家姓孙,老头挺倔,我去摸摸底!”陈浩利落地挂了电话。
林默看向苏晚晴,后者已经调出了康宁精神病院的卫星地图和能找到的有限建筑图纸。“位置很特殊,三面环水,地势低洼,像个…天然的聚水盆。这种地方,按风水讲,本身就容易聚阴纳秽。”苏晚晴指着屏幕,“而且,看这建筑布局…”她放大了模糊的图纸,“主楼呈‘回’字形,走廊狭长曲折,采光极差,功能区划分混乱无序…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意识形成的、放大负面精神波动的‘迷宫’!一个巨大的、劣质的…精神放大器!”
林默的目光扫过那扭曲的建筑轮廓,伏羲传承中关于“地脉”、“气场”、“精神场域”的知识碎片瞬间被激活、串联。他“看”到的不是砖石,而是无数痛苦、疯狂、绝望的灵魂碎片,在漫长岁月里,被这扭曲的建筑结构如同磨盘般反复碾压、搅拌,最终沉淀成一片粘稠、污浊、充满恶意的精神沼泽!强行拆除?那无异于用炸弹去炸一个装满毒气的密封罐!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赵志刚。
“林默!康宁院的事,听说了吧?”赵志刚的声音透着疲惫和凝重,背景音里隐约有激烈的争论声,“情况比报上来的更糟!已经有三个工人出现严重精神障碍,一个还在ICU!工程全面停滞,社会影响极坏!上面压力很大!我需要你…专业的判断!现在!立刻去现场!我的人会在门口接应你!”
“好。”林默没有废话。
“苏博士如果有空,最好也一起来!带上…能测那些‘东西’的设备!”赵志刚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官方对林默能力的认可和依赖,在巨大的现实压力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加深。
半小时后,林默和苏晚晴的车子驶近康宁精神病院旧址。
还未靠近,一股沉重、粘腻、混杂着无数尖锐痛苦和疯狂呓语的负面精神气息,如同实质的瘴气,已经扑面而来!比博物馆的疫鬼面具、比筒子楼的阴婚怨念,都要庞大、混乱、污浊百倍!槐树灵木芯在口袋里微微发热,自发地抵御着这股精神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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