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老焊工的意识咆哮在风喉濒临崩溃的精神里炸开,同时用巨大的机械臂抓住这千钧一发的迟滞,狠狠砸向风喉那被菌丝包裹上抬的矿化手臂!
噗!
不是撞击,更像是陷入粘稠缓冲层。巨大的力量并非用来“打击”风喉,而是通过巨大的机械臂作为传导杆,强行将这矿化的手臂——这个对菌毯来说异常“硌牙”的点——更深、更猛地刺入下方翻涌的、质地更加致密粘稠的菌海“底部”!
那里!在几乎失去所有可见光的黑暗浑浊中,钥种核心那深入物质结构层的震荡感仿佛碰触到了一片极其异常的区域!不同于纯粹松散的活菌聚合体,那片区域的结构……带着几何感?!带着某种被时间模糊了的、冰冷坚固的材质轮廓?!如同深埋淤泥亿万年的钢铁巨兽显露的一鳞半爪!
他的意识如同被这微弱却坚硬的质感惊醒!有东西!下面!菌毯内部并非均匀的活性物质海洋!它覆盖着、也寄生在……某种巨大的、结构坚固的人造物残骸上?!
也就在这一砸的冲击、以及钥种震荡与那深层结构的微弱感应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厚重得足以让粘稠菌流都为之震颤的低鸣从“下方”传来!并非机械的轰鸣,更像是什么远古巨物在深渊中翻了个身,庞大躯体摩擦岩层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摩擦与共鸣的混合!这股震动顺着刺入深处的矿化手臂传导上来,激得风喉猛地一颤,意识从被同化的剧痛边缘被强制拉回!
更令人震撼的是,随着这声低鸣与震动,一条暗红色的、极其微弱的光带,如同巨大生物体内一条埋得很深的血管脉络,在矿化手臂刺入点周围粘稠涌动的菌毯中,极其短暂地、扭曲地闪烁了一下!光芒微弱得几乎被墨绿吞噬,但那瞬间散溢出的能量波动,带着一种冰冷的、高度逻辑化的、非生命、非菌毯的……信息特征!
这光芒一闪即逝,震动也随之消隐。短暂的震荡混乱也恰好结束!更庞大的、带着被入侵激怒的“意志”洪流,混合着数倍于之前的腐蚀压力和狂暴的精神干扰脉冲——如同亿万只被激怒的蜂群同时将意识汇聚为一根无形的毒刺——狠狠地刺向两个搅乱其内部秩序的不速之客!
“呃啊——!”风喉发出非人的惨叫,七窍瞬间渗出黑红色的粘液!矿化手臂抵抗物质腐蚀卓有成效,却无法完全隔绝这种群体性精神攻击!大脑如同被钢钎洞穿!仅存的意志被撕得支离破碎!
老焊工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被巨大的压力挤压,腐蚀浆液疯狂钻进每一道缝隙。更要命的是,左臂钥种核心在刚才那一次超越极限的震荡共鸣后,反馈回一股极度的灼热与撕裂感!仿佛它强行激活的内部结构发生了难以愈合的损坏!剧痛和反噬几乎让他瞬间晕厥!而那庞大的精神干扰脉冲更是如同海啸般拍打着他残存的精神壁垒!
不能停下!刚才那感觉……那条暗红光带……那种冰冷的逻辑信息感……下面是唯一的生路!方向!!向下!!向着那发出震动和光芒的地方!那不是纯粹的菌毯!那是……基地?!
一股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钥种反噬的灼痛!老焊工喉咙里爆发出含糊的、如同野兽濒死挣扎般的嘶吼,巨大机械臂疯狂地在粘稠阻力中搅动,如同溺水者不顾一切地向下扑腾抓捞!他将大部分仅剩的外骨骼引擎动力集中在双腿和巨大的机械臂末端,强行驱动沉重的身躯,试图利用自身重量和机械动能,如同一个楔子般,更深地凿向菌流下方!同时用仅存的意识嘶喊:“下!!挖!!”
轰隆!
巨大的机械臂如同钻头,利用全身动力和重量强行冲撞、搅动!矿化手臂传导上来的短暂震动和那条暗红光带带来的指引感在此刻成了黑暗中的唯一坐标!粘稠菌浆被蛮力破开,形成一个短暂的不稳定涡流。借着这股向下猛冲的势头和剧烈动作引发的流动,他被菌浆包裹的身体艰难地靠近了被撕扯得几近崩溃的风喉。
“抓……住!”巨大的机械臂末端猛地勾住风喉外骨骼胸甲的固定环!触感冰冷。那块胸甲外层的合金正在高速溶解!来不及了!
借着下冲之势和巨大的牵引力,两人如同被强行捆绑在一起的沉锚,朝着下方翻涌的、质地明显更加粘稠坚实的“底部”狠狠坠了下去!剧烈的压力差和冲撞让包裹身体的菌浆疯狂波动!粘稠得近乎固体的阻力狠狠挤压着他们的肺腑!
触底!
巨大的震感从脚下传来!硬!极其坚硬的、冰冷的东西!完全不是菌毯那充满弹性的胶质!机械臂末端撞上去的瞬间,溅起一溜微弱的火星!在几乎彻底黑暗的腐蚀海中,这点火星短暂照亮了下方一小块区域——光滑,略带弧形,呈现一种被长时间严重锈蚀、又被活菌爬满的极度肮脏的暗银金属光泽!金属?!人工造物?!那刚才闪烁的暗红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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