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十万大山深处。
浓稠的毒瘴如同活物在密林间游走,将本就昏暗的丛林遮蔽得更加阴森可怖。参天古木的枝丫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妖魔。一男一女背靠背站立,手中长剑泛着微弱灵光,在瘴气中划出一道道清冷的弧线。
"欣儿,拿着!"男子突然扯下腰间储物袋,反手塞进女子手中。他的声音低沉又急促,抓着储物袋的手在微微发抖。"我拖住它,你快走。"
女子接过储物袋时,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她隆起的腹部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指尖颤抖着抚过储物袋上熟悉的纹路。"夫君..."话音未落,一阵刺骨寒意骤然袭来。
黑雾如潮水涌来,男子猛地抓住女子手腕,一个旋身将她甩向后方。女子在空中回头,只见丈夫的背影如孤峰挡在前方,剑光划破浓雾,却在下一刻被黑暗吞噬。
"夫君——!"
凄厉的呼喊回荡在山林间。瞬移符的光芒闪过,女子最后看到的,是爱人喷溅的鲜血染红了整片雾气。千里之外,她跪倒在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遁地符一张接一张地燃烧,直到灵气枯竭。女子倒在荒野中,腹中剧痛如潮水袭来。她咬破嘴唇挣扎起身,跌跌撞撞奔向远处的山谷。月光下,河边的鹅卵石被她的鲜血染成暗红。
"哇——"婴儿的啼哭划破黎明。女子虚弱地靠在河边巨石上,用最后一丝灵力温暖怀中的孩子。泪水滴落在婴儿皱红的小脸上:"对不起...…娘不该跟着出来,拖累了你父亲…..."
陷入悲痛中的她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两点猩红正贪婪地注视着这里。
"噗!"
黑雾如利箭穿透后背。鲜血喷溅在襁褓上,女子瞳孔骤缩,眼中的清明逐渐被诡异的红芒取代。当她再次抬头时,嘴角勾起一个不属于她的狞笑。
"呵呵呵..."沙哑的男声从她喉间挤出,手指抚过婴儿脆弱的脖颈,"本座还活着,秋衡……亲手杀死爱人……桀桀桀……?"
五年光阴如箭。
阴暗的地窖里,鞭影如蛇。"娘!心儿知错了!"五岁男孩蜷缩在角落,单薄的衣衫早已被血水浸透。女子手中的骨鞭泛着幽光,每一下抽打都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记住这痛。"她俯身捏起男孩下巴,眼中红芒闪烁,"这都是拜那些人所赐。"
十年寒暑交替。
河边,十五岁的少年跪得笔直。黑雾在他周身流转,将鞭痕累累的身体笼罩其中。"心儿,"女子温柔地理顺他凌乱的发丝,"为娘都是为了你好。"
少年垂眸,浓密的睫毛掩去眼底的寒光:"孩儿明白。"
雪山脚下,老妪佝偻的背影与挺拔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机关兽眼中射出红光扫视时,少年下意识绷紧了脊背。
"仙人,我们是来拜师的。"老妪佝偻着身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枯枝似的手指紧紧攥着身旁少年的衣袖。
机关兽铜铃大的双眼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机械音冷硬地响起:"安全,放行。"
话音刚落,一声清越的嘶鸣自云端传来。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双角龙马踏云而下,鬃毛在风中猎猎飞扬。
老妪见状,立即松开少年的衣袖,用袖口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声音颤抖地喊道:"我儿好好修炼,为娘等你回来!"那语调哀切,活像个即将与爱子分别的慈母。
少年沉默地跨上龙马,在腾空而起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芒。"孩儿谨记。"他轻声回应,声音清冷得如同山涧寒冰。
天池宫前的白玉广场上早已人声鼎沸。数千名少年少女排成蜿蜒的长龙,在烈日下等待着决定命运的灵根测试。测试台前不时传来宣告声:
"木灵根——千机峰。"
"火灵根——请离开。"
"水灵根——天池峰。"
"五灵根——引渡峰。"
正午的太阳将广场烤得发烫,墨心慈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直到日头西斜,才终于轮到他。
"叫什么名字?"负责记录的弟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墨心慈。"
"墨?!"两名弟子同时惊呼,手中的玉简"啪"地掉在案几上。这声惊呼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引得周围所有人都转头望来。
墨心慈不安地攥紧洗得发白的衣摆,声音细若蚊蝇:"有...有什么不妥吗?"
"你是魔族?"一个弟子忍不住凑近打量他。
少年局促地摇头:"我不是...娘说我是夜里生的,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瘦削的肩膀微微瑟缩。
就在这时,一道玄色身影如流云从天而降。星野负手而立,银白的长发在风中轻扬。"何事?"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弟子们慌忙行礼:"见过宫主。"
"这个孩子叫墨心慈。"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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