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深秋的风带着细沙掠过京郊轧钢厂的红砖墙,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四合院青瓦上,像谁随手撒了把碎金。
张建国站在中院的石榴树下,中山装第二颗铜纽扣硌着掌心——那里面嵌着粒比芝麻还小的黄金水稻种子,是他从异空间带回的第一份馈赠。石桌上摊开的七彩礼单被风掀起边角,露出"十年陈艾"的条目,墨迹在暮色里泛着古怪的青芒。
西厢房传来苏母压抑的惊呼时,他正盯着礼单上"文房四宝"的落款出神。那位鬓角染霜的中医妇人捏着艾草茎秆,指尖在粗麻布围裙上擦出细碎的沙沙声:"建国啊,这艾香里怎么混着新麦抽芽的腥气?"她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像银针般精准,"南阳老药铺的陈艾该是陈酒般的沉郁,你这..."
张建国喉结滚动,掌心悄然覆上艾草。视网膜上淡蓝色数据流骤然浮现,空间系统的警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检测到时间流速异常——当前植株生长周期存在1:120时间褶皱】。
指尖触到茎秆的瞬间,他仿佛能"看"见这株艾草在异空间里的生长轨迹:三十六小时前还只是粒埋在腐叶土中的种子,经他调至1:300的时间流速后,此刻已披着十年陈艾的外皮。
苏母突然从针线筐里抽出银簪,锋利的簪头挑开茎秆的刹那,张建国听见自己心跳漏了半拍。深褐色断面渗出的液滴在夕阳下折射出虹光,像把碎钻撒进琥珀。"蜂窝状纤维该是暗金色。"苏母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可这断面的纹路...倒像是刚晒干的新艾被施了驻颜术。"
檐角的灰鸽突然惊飞,翅膀掠过张建国额角时,他听见系统提示音陡然变调:【认知突破!解锁"生态模拟"功能——时间流速可自定义1:1至1:365】。手指下意识在石桌上叩出三长两短,这是他与系统约定的紧急代码,却在抬眼时撞见苏婉清倚在廊柱旁的身影。
她穿月白色提花旗袍,颈间的蜻蜓眼琉璃珠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幽蓝光泽映得下颌线愈发柔和。自三个月前定下婚期,这是张建国第一次见她穿得这般正式——以往她总穿列宁装,领口永远扣到最顶一颗,此刻旗袍开衩处露出的脚踝却覆着层细薄的银霜,像被月光吻过。
"这礼单..."苏婉清指尖划过"文房四宝",宣纸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翻卷如白蝶振翅,最终定格在端砚条目下新浮现的墨迹。张建国瞳孔骤缩,那行小字像活物般在纸上爬行,墨迹未干却在氧化中迅速变黑:"癸亥年秋,娄氏迁港,金匮藏于..."
"是甲骨文。"苏婉清的声音近在耳畔,她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琉璃珠几乎要碰到他胸前的纽扣。某种微妙的震颤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像两股溪水在暗处交汇,他清楚地"感受"到种子在纽扣里轻轻发烫,而琉璃珠深处似乎有回应的涟漪。
端砚底部的暗纹在苏婉清指尖下浮现时,暮色恰好漫过雕花窗棂。那些蜿蜒的线条在幽暗中亮起微光,张建国突然想起去年在秦皇岛看见的海岸线——退潮时沙滩上的水痕,竟与这暗纹分毫不差。
李怀德的吉普车在院门口刹住时,金属摩擦声惊得聋老太太手中的毛豆滚了满地。这位年近六旬的市计委主任踩着落叶走来,军靴碾碎梧桐叶的脆响里带着刻意的威慑,左手无名指内侧的老茧在握手时硌得张建国发疼——那是长期按动电码键的印记。
"组织上考虑到小同志的工作便利..."李怀德的目光扫过石桌上的礼单,在"端砚"二字上多停了半秒,"家属院3号楼刚腾出间向阳屋,暖气管道都是新换的。"他说话时嘴角含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像在背诵一段早已写好的台词。
张建国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聋老太太正蹲在廊下捡毛豆。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转向李怀德,布满老茧的手精准地将最后一粒毛豆投进竹篮——那竹篮恰好在李怀德脚边半尺处,仿佛早就算准了落点。这个在四合院里住了五十六年的老人,总说自己耳背如钟,此刻却像能"看"见一切。
"李主任费心了。"张建国笑着指向西厢房,窗纸上映着苏母剪影,正对着艾草标本册0写写画画,"老太太最近总说听见地底下有蛐蛐叫,医院王大夫说离得近方便观察。"他故意加重"地底下"三个字,看见李怀德眼皮不易察觉地跳了跳。
深夜的西厢房飘着若有若无的艾草味,张建国倚在雕花拔步床上,指尖轻点太阳穴启动空间扫描。淡绿色全息投影在青砖地面铺开,地下三米处的金属网络像蛛网般蔓延,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检测到日伪时期731部队监听设备,最后使用时间1943.6.15】。
更让他心惊的是加密信息里的附件:泛黄的档案照片上,穿白大褂的日军正在调试类似的设备,标注栏写着"关东军第516部队化学战数据备份"。当他的意识触碰到那些金属线路时,某个锈蚀的齿轮突然发出咔嗒轻响,仿佛沉睡多年的巨兽睁开了半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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