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夜风裹着槐花香气漫进国贸大厦顶层,张建国的羊绒大衣下摆被吹得猎猎作响。
他望着楼下如星河坠落的车流光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老照片——那是1998年冬夜,娄晓娥在轧钢厂后巷递给他的,照片里十七岁的自己正攥着焊工证书傻笑,身后蒸腾的钢水映红半张脸。
"先生,瑞士银行方面传来新数据。"秘书陈薇的高跟鞋声在落地玻璃上投下细碎倒影,她手中的平板泛着幽蓝光芒,"通过开曼群岛的三家壳公司,他们已经吃下21%的流通股。南非矿产那边代持的17%,今早刚完成巴拿马账户的资金过桥。"
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骤然展开,轧钢厂股权结构以立体光谱形式浮动:代表国有资产的靛蓝色稳稳占据43%,李怀德派系的暗金色31%旁,两簇亮银色正悄然汇聚——那是跨国资本联合体的触角。
张建国指尖划过虚拟屏幕,2002年国企改制时的记忆突然翻涌:时任厂长李怀德在职工大会上拍碎搪瓷缸,溅起的碎瓷片划伤了他的手背,而娄晓娥正是在那时递来浸着碘伏的棉签。
系统提示音像冰锥刺入神经,视网膜投影自动切换:"检测到轧钢厂地下1500米存在稀有金属矿脉,元素构成符合钪-钛共生矿标准。
是否激活【地质勘测】模块?"他望着数据界面上闪烁的金色矿脉走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香港半山别墅,娄晓娥趴在他膝头翻看《北京工业志》的模样:"建国你看,老辈人说轧钢厂地基底下有龙脉,敢情是真的矿脉。"
"激活。"他低声指令,全息地图上立即浮现出红色网格,将整个厂区地下结构剖解得一清二楚。矿脉走向恰好穿过职工宿舍区地下,而那里正是李怀德名下七套福利房的所在地。
"李主任守着金山要饭二十年,"他勾了勾唇角,指腹划过1983年的采购单数据,"这次该换个主人了。"
鎏金会议室的水晶灯在十点半准时亮起,李怀德的鳄鱼皮鞋刚跨过门槛,电子屏突然发出蜂鸣。老人手中的鸟笼"当啷"落地,画眉鸟惊飞的啼叫混着股东们的抽气声——原本暗金色的31%持股,此刻正被亮银色鲸吞,最终定格在52%的绝对控股线。
"各位股东,"张建国的定制皮鞋踏在拼花地板上,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根据1990年修订的《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第四条,持有企业50%以上股权的投资方,有权改组董事会。"
他望向面色铁青的李怀德,对方领带下的喉结正剧烈滚动,那是二十年前在锅炉房对峙时,他熟悉的紧张信号。
投影仪突然切换画面,1983年的采购合同复印件占据整面白墙:"鞍山钢铁厂钢材采购单,标注单价1200元/吨。"他调出海关同期数据,"同年同规格钢材到岸价800元/吨,而李主任的签字,恰好出现在这份阴阳合同上。"
系统空间的监控影像适时切入,1995年的仓库里,李怀德正将牛皮纸袋塞进保险柜:"老陈,这是瑞士银行的账户信息,等改制完成..."
"你竟敢监听我!"李怀德的保温杯砸向投影仪,玻璃碴混着枸杞在地面滚动。张建国看着老人颤抖的手指,突然想起那年自己被诬陷偷钢材,在保卫科挨了三天打,是娄晓娥偷拿父亲的公章,用进出口公司的名义帮他洗脱罪名。
此刻系统空间正同步解析着保险柜里的黄金流向,那些本该属于工人的安置费,此刻正躺在开曼群岛的账户里。
"根据《刑法》第382条,"他抽出律师函,封面上的烫金律所logo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已经向经侦部门提交了完整证据链。"会议室后排传来国企代表的咳嗽声,那是今早他在贵宾室递给对方的,装着轧钢厂地下矿脉勘探报告的信封。
下午两点的阳光斜切过厂区铁门,秦淮茹的的确良衬衫领口泛着洗旧的白。她堵在电动门中间,鬓角的白发被风掀起,让张建国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在女澡堂门口替他打掩护的姑娘——那时他刚满十八,错闯了施工中的浴室,是秦淮茹把自己的工作服扔给他,挡住了保卫科的追查。
"建国啊,"她的手抓住铁门栏杆,指甲缝里还留着洗不掉的机油渍,"当年的事...你就当念个旧情..."话没说完,头顶的LED屏突然亮起,AI合成的监控影像里,2001年的夏夜,她正从李怀德的桑塔纳里接过牛皮纸袋:"秦姐放心,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小张当年的事..."
围观的工人发出低低的惊呼,秦淮茹的手像被烫到般缩回。张建国望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喉咙发紧——他永远记得2000年下岗潮,秦淮茹带着三个孩子在锅炉房冻得发抖,是他偷偷把自己的安置费塞进她的棉鞋。但此刻系统空间的检索结果显示,那些钱最终进了李怀德的小金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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