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破晓时分的草原启程
晨雾还未散尽,那拉提草原的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李可佳裹着哈萨克族大姐递来的羊毛坎肩,指尖触到坎肩上细密的刺绣——蓝线勾着展翅的雄鹰,金线缀着连片的矢车菊,针脚间还留着阳光晒过的暖烘烘的气息。骆梓淇举着相机蹲在毡房外,镜头里,哈萨克族牧民阿合勒别克正给枣红马套雕花马笼头,皮绳在他掌心绕出利落的环,马嚼子上的铜铃随动作发出细碎的响。
“上马吧,咱们赶在日出前到夏牧场。”阿合勒别克翻身上马,回头时,帽檐上的猫头鹰羽毛轻轻颤动。李可佳踩着马镫踉跄上马,膝盖蹭到马鞍上的鞣制牛皮——带着草原特有的草木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队伍启程时,毡房烟囱正飘起第一缕炊烟,牧羊犬在草甸上追着露珠跑,远处的雪山在晨雾里若隐若现,像被牛奶浸软的蓝绸缎。
沿途是渐次醒来的草原。芨芨草挂着露珠弯腰,野罂粟举着艳红的花盏晃悠,偶尔有旱獭从洞穴探出头,圆滚滚的身子在晨光里镀了层金边。阿合勒别克忽然勒住马,指着前方山坳:“看见那棵歪脖子野杏树没?当年成吉思汗的军队路过,一位勇士曾在树下拴马,马啃掉了半片树皮,树却活到了现在。”李可佳凑近看,树干上果然有道深色的疤痕,树皮裂开的地方,正冒出嫩绿色的新芽。
二、马背颠簸间的气候与光影
日上三竿时,雾气散尽,草原的阳光突然变得炽烈。骆梓淇摘下遮阳帽,发丝被风吹得乱翘,转头看见李可佳正把坎肩往腰间一系——里面是件洗得发白的棉质衬衫,领口被马奶酒的香气染得微醺。“这里的天像孩子脸,”阿合勒别克笑着解下水囊抛过来,羊皮水囊上的银饰撞出清响,“早上穿棉袄,中午穿单衣,晚上还得裹毛毯。”
路过一条浅溪时,马群忽然踏水而过,蹄子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凝成彩虹。李可佳低头,看见溪底的鹅卵石上长着墨绿的水藻,随水流轻轻摆动,像哈萨克族姑娘的长辫子。远处的空中,几只苍鹰正乘着热气流盘旋,影子落在草甸上,像流动的墨点。阿合勒别克忽然指着右前方:“看,那是乌孙古墓群,千年前的游牧民族把逝者埋在高岗上,让灵魂能看见草原的四季。”李可佳眯起眼,只见几座圆顶的石堆散落在草坡上,石缝里长着开紫花的糙苏,风过时,花穗簌簌颤动,像在诉说古老的故事。
三、夏牧场的马背早餐前奏
抵达夏牧场时,毡房的轮廓已在花海中若隐若现。李可佳下马时腿肚子发颤,却被眼前的景象定住——毡房周围缀满了金莲花和野薄荷,木门上挂着的彩色毛毡随风飘动,毡房里飘出的热气裹着马奶的酸香,混着新烤馕饼的麦香,在草尖上轻轻打着旋。
“来,先看我们挤马奶。”阿合勒别克的妻子古丽努尔牵着一匹毛色油亮的母马走来,她手腕上戴着串银镯子,每动一下就发出清脆的响。李可佳凑近时,看见母马温顺地低着头,古丽努尔的手在马乳头上轻轻揉动,雪白的马奶便成线落入下方的皮质奶桶,“嗒嗒”的声响像春雨打在毡房顶上。“马奶要趁热喝,”古丽努尔递过木勺,桶壁还带着母马的体温,“我们哈萨克族说,马奶是草原的眼泪,喝了能长力气。”
骆梓淇举着相机记录时,镜头里忽然闯进个扎羊角辫的哈萨克族小姑娘,她捧着刚烤好的包尔萨克——金黄的油炸面食上撒着白芝麻,热气腾腾地冒香气。“姐姐吃!”小姑娘把包尔萨克塞进李可佳手里,指尖沾着的面粉落在她袖口,像落了片小雪花。李可佳咬下一口,外皮酥脆,内里松软,混着黄油的香气在舌尖化开,忽然明白为什么草原上的人总说“食物里藏着阳光的味道”。
四、马奶的初尝与回甘:从皱眉到心醉
终于轮到尝马奶时,李可佳握着木勺的手顿了顿。奶桶里的马奶呈淡青色,表面浮着细小的奶泡,凑近能闻到微酸的气息,带着点发酵后的清爽。“第一次喝都这样,”阿合勒别克笑着拍她肩膀,“当年王洛宾来草原,也是皱着眉喝了三大碗,后来写了《草原之夜》。”
第一口入口时,酸意先冲上舌尖,带着点轻微的涩,李可佳不由得皱起眉。骆梓淇赶紧举起相机,镜头里,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影子,嘴角微微抿着,手里的木勺在奶桶里划出细小的涟漪。“再喝一口,”古丽努尔往她手里塞了块奶疙瘩,“马奶的甜藏在后面呢。”
第二口下去,酸意淡了些,舌尖忽然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像雨后草原上的空气,带着青草和野花的气息。李可佳忽然抬头,看见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山脚下的云杉林像墨绿色的海浪,风从草甸尽头吹来,掀起她的衣角,也把马奶的香气送进鼻腔——那味道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是母马身上的温暖,是奶桶里的发酵香,是草原清晨的露水煮开后的清冽,混着千年游牧生活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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