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懒懒地洒在院子里,孩子们午睡醒了,揉着眼睛从房间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齐司礼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昀儿的小脑袋,顺手递给他一只木雕的小老虎。
“走吧,回齐家。”他站起身,顺手拎起装满木雕玩具的布袋,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木雕的兔子、狐狸、小马,都是他亲手刻的,边角磨得圆润,不会扎手。
我牵着珠珠,她手里抱着一只木雕的小鸟,边走边仰头问我:“妈妈,赵叔叔怎么先走了?”
“去领奖了。”我笑了笑,替她把歪掉的小辫子拨正,“等他们回来,说不定会带礼物。”
孩子们欢呼起来,蹦蹦跳跳地往车里钻。齐司礼走在最后,手里还拎着那袋玩具。带孩子出一趟门,真是大包小包的,我和张阿姨挨着把他们扣在安全座椅上,父亲挨个的告别,眼里还带着点点泪光,搞的我也有些心酸,以后还是常带孩子回来,应该就会好些吧。
齐家的院子里,齐奶奶正坐在藤椅上喝茶,见我们进门,笑眯眯地招手:“来来来,看看谁回来了?”
孩子们一窝蜂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讲着今天的事,齐司礼把玩具袋放在石桌上,顺手拿起茶杯喝起来,又给我倒一杯。
我站在廊下,望着远处的天空,想着这会儿赵父他们应该在飞往北京的飞机上吧,那个拧巴的帅老头估计得意的脑袋都是仰着的。
而这里,阳光安静,木屑的清香混着茶香飘散,孩子们的笑声清脆得像檐角挂着的风铃。
私人飞机的舷窗外,云层如雪浪翻涌。机舱内,香槟杯里的气泡轻盈上升,映着赵父那张春风得意的脸。
他翘着二郎腿,指尖轻轻敲着扶手,侧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赵母,嘴角扬起一抹自得的笑:
“沈玉华,你这辈子真是跟着我值了。”
赵母正低头翻着杂志,闻言指尖微微一顿,眼皮都没抬一下。
赵父浑然不觉,继续陶醉在自己的丰功伟绩里:“你这叫‘妻凭夫贵’,跟着我荣耀加身,也算你的福气了。”
赵母终于缓缓抬眼,目光从杂志上方轻飘飘地扫过去,看着自家丈夫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她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刚嫁进赵家时,赵父还是个愣头青,整天泡在矿上,灰头土脸地回家,连句像样的情话都不会说。后来生意越做越大,身边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小明星、交际花、女强人……个个都以为能攀上赵家这棵大树,争风吃醋的戏码演得比电视剧还精彩。
——钱?权?还是他那张年轻时勉强称得上英俊,如今却只能靠气质硬撑的脸?
赵母端起香槟抿了一口,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是啊,真是我的福气。”她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赵父满意地点点头,刚想再炫耀两句,却听赵母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记得当年矿难的时候好像是我爸借了你第一笔资金,你才没破产吧?”
机舱内突然安静了一秒。
赵父的笑容僵在脸上。
“李勤勤还记得吗,她的孩子不知道现在在哪?”
赵父惊愕的看着赵母。
“宝国啊,不知道这荣耀能不能改变你在小明星那里的形象啊?”
赵父两手紧紧的握拳,像是忍耐什么!
“赵建国,你……”
赵父暴怒道“够了”
赵母若无其事地合上杂志,转头望向窗外的云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呵,男人。
机舱内的气压似乎比万米高空还要低。
赵父被妻子几句话噎得脸色涨红,手指捏得香槟杯咔咔作响。
"陈年旧事也值得提?!"他嗓门陡然拔高,活像被踩了尾巴的雪豹,"当年那笔钱我连本带利还了十倍!"
赵母慢条斯理地往香槟里添了片柠檬,搅动的弧度都透着从容:"是呀,所以现在才能理直气壮说'妻凭夫贵'嘛。"
咔嚓。
赵宝国手里的高脚杯出现一道裂痕。
坐在后排的赵明远默默把脸埋进航空杂志里——最新期《福布斯》封面正好是他爹意气风发的半身照。此刻这照片随着他颤抖的肩膀一耸一耸,活像在跳机械舞。
(杂志内页小字:赵氏矿业近五年慈善支出占比12.7%,较行业均值高出8个百分点)
"明远!"赵父突然调转炮火,"你来说说——"
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睡着了。舷窗外的云层突然剧烈颠簸。
究竟是气流,
还是某位董事长在跺脚?
空乘人员贴心送来的晕机袋,
被赵父用来装撕碎的财务报表。
——所以说啊,
年轻时别太嘚瑟,
不然老了连吵架都像在复读黑历史。
赵明远在手机备忘录记下这条人生经验时,
特别标注:
"切记,尤其别让老婆记住把柄。"
后排秘书小声提醒:"赵总,夫人能看见您云端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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