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在天机阁飞檐上，将四人的影子揉成暗红的长线。
林问天喉间泛起铁锈味——那是逆鳞推演刚结束时的后遗症，十年阳寿被抽走的钝痛像根细针，正扎在心脏最软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眼储物袋，玉简的烫意透过布料渗进掌心，与胸口同契印记的灼痛交织，倒像是某种荒诞的共鸣。
"九处幻象节点。"南宫魅影突然出声，血瞳褪成淡红，眼尾却仍泛着血丝。
她的指尖在虚空划出半道弧，"若踩错第一步，就会困在自己最恐惧的回忆里轮回。"话音未落，林问天耳后传来细微的灵力震颤——逆鳞推演启动，三秒后的画面在眼底闪过：前方第三根盘龙石柱表面裂开蛛网纹，暗红雾气中伸出无数血手。
"左边第二根。"他攥紧弑神剑，剑鞘在掌心压出凹痕。
苏璃月的药香突然凑近，狐尾扫过他的手背："我闻到腐尸味了，是血尸的怨气。"她的指尖掐住他手腕，体温比常人低三度，"你确定？"林问天没答话，逆鳞推演的反噬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却还是硬撑着扬起剑："信我。"
剑气划破空气的瞬间，盘龙石柱轰然炸裂。
碎石混着血雾四溅，萧无锋的铁剑已横在众人身前，"破妄"剑意如银蛇窜出，将扑来的血手绞成齑粉。
苏璃月低笑一声，指尖弹出三粒青蛊，在血雾里织成网："蚀骨蛊，能让这些脏东西疼得忘了咬人。"血手触到蛊网的刹那发出尖啸，雾气迅速稀薄，露出后方空阔的青石道。
"你们走不到终点。"
阴恻恻的男声从头顶砸下。
林问天抬头，看见个穿血纹甲的身影悬在半空，双刃交叉时迸出火星。
血魔护法的瞳孔是两团流动的血珠，扫过众人时，林问天后颈的逆鳞突然发烫——这是危险预警。
"血影斩！"
赤红刀气裹着腥风劈来，林问天的逆鳞推演几乎是本能启动。
三秒后的画面里，刀气会先斩碎左侧石灯，再斜着扫向萧无锋的腰。
他猛拽苏璃月的衣袖，大喊"往左！"，自己却旋身挡在南宫魅影身前。
刀气擦着他左肩掠过，割破道袍的瞬间，他听见布料撕裂的脆响，像极了前世游戏里BOSS释放大招的音效。
"苏璃月！"他反手将弑神剑抛给萧无锋，"蛊！"
苏璃月早有准备。
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血色咒文，随即将手按在地面。
数十只墨绿蛊虫从她袖中窜出，顺着刀气留下的焦痕爬到血魔护法脚边。
那护法显然没料到会有蛊术，惊得后退半步，双刃劈下时带起的血浪竟被蛊虫啃出个缺口。
"好机会！"萧无锋的铁剑嗡鸣，"破妄·三连斩！"剑气如暴雨泼向血魔护法，逼得对方只能回防。
林问天趁机拉住南宫魅影的手腕："找阵眼！
暗黑谋士肯定在附近设了局！"
话音刚落，四周的青石突然泛起红光。
林问天的灵力感知里，原本清晰的天地元气像被搅浑的水，七扭八歪地打着旋。
南宫魅影的血瞳重新泛红，她捏着他手腕的力道加重："是血影迷踪阵，用活人生魂做阵眼。"
林问天的心跳快了半拍。
他想起玉简边缘那道被磨掉的刻痕——前世游戏里，这类阵法的弱点永远藏在"生门"与"死门"的交叠处。
逆鳞推演再次启动，这次的画面有些模糊，只看见自己的脚尖点在第三块青石板上，而石板下有暗红的血晶在跳动。
"跟着我！"他弯腰用弑神剑在地面划出火符，"一步都不能错！"
第一块石板，第二块，第三块——当剑尖触到第三块青石板时，地底传来闷响。
血晶裂开的瞬间，林问天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像是有人在地下埋了千具尸体。
南宫魅影突然拽住他后领，将他往旁一推，一柄淬毒的短刃擦着他耳朵钉进石板。
"在那儿！"萧无锋的剑气劈开左侧阴影，露出个穿黑袍的身影。
暗黑谋士的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半张泛青的嘴："有趣，竟能破我的阵。"他话音未落，林问天的弑神剑已抵住他咽喉——不知何时，林问天绕到了他身后，逆鳞推演的残影还在眼底晃。
"谢了。"林问天反手将暗黑谋士甩给萧无锋，"先捆着，等解决完法坛再问。"他抬头望向正前方——被血光笼罩的主控法坛就立在三十步外，飞檐上的铜铃不再作响，像是连声音都被血光吞了。
苏璃月的狐尾扫过他手背，带着点湿意："你心跳得好快。"她仰头看他，眼底的水光在血月里泛着碎金，"怕了？"
"怕阳寿不够。"林问天扯了扯嘴角，伸手摸她耳尖——那里还带着点未褪的绒毛，"但更怕来不及。"他转身看向萧无锋，后者正用剑气在暗黑谋士身上戳洞，"老萧，压阵。"又看向南宫魅影，她正用指甲划开掌心，将血滴在弑神剑上，"魅影，护后。"最后低头看自己发颤的右手——逆鳞推演的反噬开始啃噬筋骨，"走。"
四人刚踏上法坛台阶，阴风突然从地底窜出。
林问天的逆鳞推演在最后一刻启动，却只看见模糊的白影——像是个穿素裙的女人，站在法坛入口处，手里捧着朵半开的花。
"幻梦使者......"南宫魅影的声音突然发紧，"他们早就在等我们。"
法坛入口的门帘被阴风吹得翻卷，露出门后影影绰绰的白影。
林问天摸了摸储物袋里发烫的玉简，又摸了摸胸口的同契印记——同伴们的气息还在经脉里跳动，像簇怎么都扑不灭的火。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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