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镇的盘山公路像一条灰蛇缠绕在墨绿的山体上。俞小晚紧抱着子琛,看着窗外越来越陡峭的悬崖,胃里一阵阵发紧。班车每转一个弯,车身就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妈妈,我头晕..."子琛的小脸苍白,额头抵在俞小晚胸前。
"快到了,宝贝。"俞小晚轻抚儿子的背,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青林镇只是个随便选择的地名,她只求离程晏深越远越好。
班车突然一个急刹,全车人向前栽去。司机骂骂咧咧地打开车门:"前面塌方了!只能走到镇上,还有五公里!"
乘客们怨声载道地开始下车。俞小晚把子琛背在背上,拎着简单的行李踏上泥泞的山路。雨后的空气潮湿清冽,远处群山笼罩在薄雾中,宛如一幅水墨画。
"妈妈,那里有兔子!"子琛突然指着路边的草丛。
俞小晚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看见。但子琛坚持说看见一只"灰耳朵的白兔子",还详细描述了兔子眼睛的颜色。这孩子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从小就这样。
走了约莫一小时,远处出现几栋零散的房屋。青林镇比俞小晚想象的还要小,一条主街,几家店铺,除此之外就是连绵的青山和农田。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俞小晚对子琛说,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镇上的招待所老板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狐疑地打量着这对狼狈的母子:"身份证登记一下。"
俞小晚递过林小雨的身份证,心跳加速。老板娘眯着眼看了半天,最终递回一张钥匙:"203房,一天八十,押金一百。"
房间比昨晚的汽车旅馆还要简陋,但至少干净。俞小晚刚放下行李,子琛就跑到窗边:"妈妈,这里能看到整座山!"他忽然压低声音,"刚才那辆黑车又出现了..."
俞小晚浑身一僵,冲到窗前。街上只有几个慢悠悠走过的村民,哪有什么黑车?
"宝贝,你是不是看错了?"
子琛摇摇头,小手突然指向远处山路上一个移动的小点:"在那里!往山上开了!"
俞小晚眯起眼,勉强辨认出那是一辆越野车,正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驶。距离太远,看不清颜色,但子琛坚持说是"和坏爸爸一样的黑车"。
"我们暂时安全了。"她亲了亲儿子额头,心里却涌起不安。这地方真的够隐蔽吗?程晏深的势力范围到底有多大?
——————
同一时刻,盘山公路上的越野车内,程晏深盯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青林镇标志,眉头紧锁。手机早已没有信号,窗外景色越来越荒凉。这地方选得太巧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监控都没有。
"还有三公里。"司机兼保镖低声说,"程总,我还是觉得这太冒险了。"
程晏深没有回答。他正看着手机里子琛的照片,孩子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个小酒窝——和他母亲一模一样。那个叫俞小晚的女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那份所谓的"文件"又是什么?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程晏深抬头,看见前方路中央横着一棵倒下的大树。
"不对劲。"保镖立刻挂倒挡,"这树刚倒下,枝叶还是绿的..."
话音未落,一声闷响,车尾猛地一沉——后胎爆了。紧接着又是两声"噗噗"声,左侧两个轮胎同时瘪了下去。
"狙击手!"保镖大喊,同时掏出手枪。
程晏深已经推开车门滚到路边沟渠里。几乎在同一秒,挡风玻璃被一颗子弹击穿,司机应声倒地。枪声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
程晏深屏住呼吸,借着沟渠掩护向树林移动。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而且用的是消音武器。他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灌木上作为诱饵,自己则悄悄向密林深处移动。
第二枪精准地打在外套上,距离他藏身之处不到一米。程晏深判断出枪手位置,从地上抓起一块尖锐的石头,耐心等待。
五分钟后,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端着步枪小心靠近。程晏深如猎豹般暴起,石头狠狠砸在对方太阳穴上。枪手闷哼一声倒地,但程晏深知道这远远不够——狙击手从来不会单独行动。
果然,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程晏深捡起枪手的对讲机,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指令:"...目标往东南方向逃窜...不留活口..."
他撕下衬衫一角草草包扎手臂的擦伤,向密林更深处潜行。雨又开始下了,林间雾气弥漫,这给了他掩护,也模糊了方向感。
两小时后,程晏深靠在一棵橡树下喘息。失血和寒冷让他视线模糊,右腿的枪伤火辣辣地疼。他摸出手机——依然没信号,电量只剩15%。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孩子的声音。
"妈妈,这边有蘑菇!小美说这种可以吃!"
程晏深浑身一震。这声音...不可能是幻觉。他挣扎着站起来,循声望去——
三十米外的小溪边,俞小晚正弯腰采摘野菜,而她身边那个活蹦乱跳的小身影,不是子琛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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