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长安西市张灯结彩,胡商会馆前架起三丈高的彩楼。粟特商人骨力罗一掷千金,用金丝毯铺出十丈长的"珍宝道",两侧波斯舞姬赤足踏着铃鼓节奏,将玫瑰花瓣撒向熙攘人群。
"诸位请看!"骨力罗猛地掀开红绸,露出水晶缸中栽种的红薯盆景——虬结的根茎被塑造成腾龙状,藤蔓缠绕着细金丝,叶片间缀满珍珠,"龟兹王室特供,一株抵十匹汗血马!"
人群哗然。突然一阵香风袭来,波斯商人阿米尔的驼队撞开人墙。八名昆仑奴扛着檀木食盒鱼贯而入,盒盖掀开时,琥珀色的红薯蜜饯在琉璃盏中晶莹剔透。
"此乃大食宫廷秘方!"阿米尔用银叉挑起一块,"蜜渍三年,佐以藏红花..."
话音未落,粟特少女们突然捧出鎏金烤炉。炙热的石板上,红薯片滋滋冒着糖油,焦香混着肉桂气息席卷全场。
"庸俗!"回鹘商人阿史那冷笑拍掌。侍从立刻抬上冰鉴,取出雕成佛手状的冻薯羹,"这才是禅意。"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那冰雕底部,竟凝着朵用红薯淀粉捏的优昙花!
冰鉴一开,满场哗然。
那佛手状的冻薯羹通体晶莹,掌心托着的优昙花竟是用红薯淀粉捏成,花瓣薄如蝉翼,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更绝的是花蕊处缀着颗夜明珠,光线透过冰层折射,在案几上投出"卍"字光斑。
"此物需用天山雪水冻制。"阿史那的汉话带着古怪腔调,"配舍利子同食,可通神佛。"
骨力罗的脸色顿时铁青——他那株金丝红薯再贵重,也比不上这"禅食"的噱头。
二楼雅座的孙思邈突然轻笑。
老道从药囊捻出七色药粉,指尖轻弹。粉末飘落院中积雪,竟将纯白雪地染成虹彩。更奇的是,那些彩雪遇热不化,被阿沅捧在鎏金盘中端出时,还冒着森森寒气。
"七彩忘忧雪。"老道捋须,"配薯羹食用,可解百毒。"
胡商们伸头张望,却见雪堆里埋着根冰针——正是孙思邈早先探毒用的银针,此刻已漆黑如炭。
"比如..."老道突然看向达里乌什的蜜饯,"西域曼陀罗之毒。"
波斯商人额角顿时沁出冷汗。
骨力罗突然抄起匕首,劈向自己那株金丝红薯。
"咔嚓"一声,紫红的薯肉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蓝丝——竟是用陨铁粉染的假货!
"粟特狗!"哈桑趁机发难,"你拿毒物充祥瑞?"
人群瞬间大乱。巡街武侯闻声而来时,骨力罗早已翻窗而逃,只剩那株"红薯"在案上诡异地渗出蓝水,将金丝腐蚀得滋滋作响。
混乱中,忘忧居后院飘出异香。
苏晚掀开蒸笼,紫气腾空而起。笼中红薯糕捏成十二生肖状,每只眼睛都用胡椒粒点缀,活灵活现。最绝是当中一盘"九鲤戏珠",九条薯粉鲤鱼围着的"珠",竟是颗鸽蛋大的东珠!
"诸位的宝贝..."她笑吟吟捧出个陶瓮,"比得上这个么?"
瓮里泡着截扭曲薯根,形似飞龙在天——正是张五郎田里挖出的超级番薯,被孙思邈用药肥养出了玉化纹理。
阿史那的佛手冰雕,顿时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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