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忘忧居后院，孙思邈正对着砂锅念念有词。
"当归三钱，黄芪五钱，再加点老陈皮..."老道的手像抓药般精准，药材落入陶锅时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炖煮的羊肉在褐红色汤底中翻滚，散发出奇特的药香与肉香交融的气息。
阿沅蹲在灶台边，鼻子一动一动："孙爷爷，这锅怎么闻着像药铺？"
"本就是药膳。"孙思邈掀开锅盖，蒸汽腾起模糊了他的面容，"当年在峨眉山，老道见雪猿食此物过冬。"
崔衍默默递来一碟蘸料——用冰辣椒磨成的粉末，掺着胡麻酱。苏晚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红汤里涮了三下，入口的瞬间眼睛一亮。
"奇怪..."她盯着碗里的肉片，"明明药材味这么重，却越嚼越甜。"
老道笑而不语，袖中滑落几粒枸杞。没人注意到，那些枸杞落入汤锅时，竟泛出淡淡的蓝光。
"客官您瞧——"
阿沅掀开蟾蜍陶罐，里面整齐码着五色粉末：赤蝎、青蛇、白蜈蚣、黑蚁、金蚕，每样都晒干磨成细粉。小丫头指尖轻点罐沿，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这可是孙真人用终南山雪水淬炼的..."
柜台前的胡商纳迪尔咽了咽口水："吃了不会...那个...升天吧？"
"哪能啊！"苏晚突然插话，舀了勺红汤浇在肉片上，"您看——"
粉色的肉片瞬间变成诱人的棕红色，表面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是被闪电击中般。胡商瞪大眼睛，还没下筷就感觉浑身发热，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这、这..."
"通经活络。"孙思邈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比西域的骆驼奶酒管用。"
平康坊的绿腰娘子是第一个发现秘密的。
"这'玉容羹'..."她对着铜镜左照右照，"奴家眼角的纹路真淡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出三日，忘忧居门口排满戴着帷帽的贵妇。阿沅忙得脚不沾地，把桃胶雪耳羹分装在小瓷瓶里，每瓶还附赠一片金箔——其实只是孙思邈炼丹炉里的废料，但贴在脸上确实会发光。
最夸张是李宰相的夫人，连喝半个月后，非说自己的白发转黑了。孙思邈被请去诊脉，回来时袖子里多了根金钗："她那是...染的。"
黑陶小坛始终摆在柜台最高处。
"客官，这个不卖。"每当有客人问起，阿沅就一本正经地摇头，"是孙真人特制的..."
越是神秘，越引人遐想。某个雨夜，三个蒙面人翻墙偷走了坛子，第二天全长安都听说——永宁坊的王员外吃了"回春散"，纳了第七房小妾！
"就是甘草粉啊？"苏晚检查着空坛子，哭笑不得。
孙思邈正在研磨新药，头也不抬："心诚则灵。"
谷雨这天，忘忧居推出新玩法：
花十文钱可以抓药膳签——抽到"当归"吃羊肉锅，抽到"茯苓"尝山珍粥，最稀有的是"龙涎"签，能喝到孙思邈亲手调的秘制汤底。
阿米尔抽中"龙涎"时激动得手抖，结果端上来的是一碗撒了香灰的清水...
"终南山龙涎洞的钟乳石粉。"老道面不改色，"延年益寿。"
胡商含泪喝完后，当夜就带着驼队逃回波斯——他真以为自己喝到了神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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