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谈话攻心,直击软肋
下午,谈话室里光线明亮,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陈青禾坐在主位,林小雅负责记录。张斌被带了进来,他低着头,肩膀微微佝偻,眼神躲闪,不敢与陈青禾对视,双手紧紧攥着放在膝盖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整个人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瑟瑟发抖的幼兽。
陈青禾没有立刻发难,而是用平静但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始了程序性的问询,姓名、职务、家庭情况……当问到“孩子多大了?”时,张斌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嘴唇嗫嚅着:“一……一岁三个月。”
“一岁三个月,正是最需要爸爸在身边的时候。”陈青禾的语气依旧平稳,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张斌最脆弱的地方。他拿起一份文件,是张斌的工资流水和家庭基本开支估算(由林小雅提前整理好)。“张斌,开发区科员,每月工资加补贴,到手三千二百块。你爱人暂时在家带孩子,没有收入。房贷每月一千八,孩子奶粉、尿不湿、日常开销……账本上显示,去年十月五日、十一月十二日、今年一月八日,你分别收到了代号‘耗子’对应的三千、两千、五千元转账。告诉我,以你的正常收入,加上这几笔‘外快’,够不够维持你小家庭的运转?有没有结余?”
张斌的额头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陈青禾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将几张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和通讯记录(显示他与“疤脸勇”某个马仔有频繁的、避开工作时间的通话)推到他面前:“看看这个。‘疤脸勇’刘勇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了吧?吴胖子余孽,心狠手辣,专门干断子绝孙的勾当!你替他通风报信,帮他强拆老百姓的房子,拿他的脏钱,就是在给他递刀子!你想想张家坳那些被推倒的房子,想想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孩子!再想想你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我没有直接参与强拆!我就是……就是偶尔告诉他们一点消息……”张斌的心理防线在家庭责任感和巨大罪恶感的双重挤压下开始崩溃,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辩解。
“一点消息?”陈青禾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雷霆般的压迫感,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并未用力,但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震撼),保温杯里的水都晃了晃。“你的一点消息,可能就是压垮一户人家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让‘疤脸勇’的推土机提前开过去的信号!你以为你只是动动嘴皮子?你这是助纣为虐!是帮凶!”他拿起另一份材料,是王大娘等几户被精准“关照”的拆迁户的证言和强拆现场照片(部分由赵前进的线人提供),重重地摔在张斌面前。“看看!看看这些因为你‘一点消息’而失去家园的人!看看赵前进那个可能已经牺牲的线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转:防线崩溃,撕开裂口
照片上断壁残垣的惨状,老人孩子绝望的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张斌的心上。尤其是想到赵前进那个神秘失踪的线人,可能的下场让他不寒而栗。陈青禾最后的话,更是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张斌,你现在坐在这里,是因为组织还想给你一个机会!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刚满周岁的孩子!你想让他们有一个坐牢的父亲、一个罪犯的丈夫吗?你想让他们一辈子抬不起头吗?‘疤脸勇’刘勇自身难保,他能保你?王彪泥菩萨过江,他能顾你?现在能救你和你家人的,只有你自己!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说!我说!”张斌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双手抱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流下,“我都说!是王彪!是王彪先找的我!他说…说只要留意一下开发区拆迁办的动向,特别是…特别是那些‘钉子户’的情况,及时告诉他…就能有‘辛苦费’…钱…钱都是通过一个叫‘黑皮’的人给的,是‘疤脸勇’的手下…我…我就传了几次消息…我真不知道他们会那么狠啊!”他哭嚎着,语无伦次。
陈青禾和林小雅对视一眼,知道火候到了。陈青禾放缓了语气,但目光依旧锐利:“王彪?他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要这些拆迁信息做什么?仅仅是为了那点‘辛苦费’?张斌,到了这个时候,藏着掖着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把事情说清楚,王彪背后,还有谁在指使?开发区里,谁在给‘疤脸勇’和刘勇大开方便之门?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合:吐露上线,悬念陡生
张斌猛地抬起头,脸上混杂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豁出去的绝望。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王彪…王彪他…他也只是个跑腿的!他…他上面还有人!是…是管委……”他几乎要冲口而出那个名字,却在关键时刻像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筛糠般抖动着,拼命摇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说出那个名字就会立刻招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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