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之后,我甚至故意等了几秒,对着空气小声嘀咕了一句:“喂,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有沉默。
我自嘲地笑了笑,关灯睡觉。看来真是我想多了,估计就是房东的怪癖。这便宜,算是捡着了。
第三天是周六。我窝在家里打了一天游戏,晚上点了份外卖,看了部恐怖片。片子气氛营造得不错,看得我有点后背发凉。等到电影结束,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五十了。
得了,该“工作”了。
我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像前两晚一样,挨个按亮所有开关。屋子再次陷入一片过度曝光般的明亮中。经过卫生间门口时,眼角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因为熬夜有点憔悴。
走到客厅中央,摸出纸条。经过两天,我对这七个名字已经有点熟悉了,念得也流畅了不少。
“李伟。”
“赵婷。”
“张强。”
“孙丽。”
“周倩。”
“王磊。”
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我稍微拖长了点音调:“刘——洋——”
就在我的尾音即将落下,那惯常的寂静应该接管一切的时候——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非常轻,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细微的颤抖,像是一片冰冷的羽毛搔过耳膜。
“……到。”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停止了跳动。耳朵里嗡嗡作响,是极致的寂静被打破后的轰鸣。
那不是我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就在我身边,很近,近得几乎贴着我耳朵!又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一起涌过来的!
我僵在原地,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铁器,一寸一寸,极其艰难地,转向声音大概传来的方向——我的左侧,靠近卫生间的那片空处。
那里空无一物。只有惨白的灯光,照着光洁的地板。
冷汗,唰地一下,从每一个毛孔里冒了出来,瞬间浸湿了薄薄的T恤。我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
谁?是谁?!
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反复确认过!
恶作剧?邻居?不可能!这声音如此之近,近得仿佛就在室内!而且,那颤抖的、带着某种诡异空洞感的音色,绝不像是正常人的玩笑。
我猛地环顾四周,客厅,餐厅,厨房入口……视线所及,除了我,再没有任何活物。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沿着脊椎疯狂攀爬,缠紧了我的心脏和喉咙。
几乎是本能,我的目光猛地投向了卫生间的方向。门是开着的,里面亮着灯。那面长方形的镜子,正对着客厅的方向。
镜子里,映出客厅的一部分景象,映出我惨白如纸、写满惊骇的脸。
以及……
在我的倒影旁边,紧挨着我的肩膀,模模糊糊的,似乎……还有一张脸!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呼吸彻底停滞。眼球像是被钉死了一样,死死锁住镜面。
没错!
镜子里,不止我一个人!
就在我的侧后方,几乎要贴在我的肩膀上,多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不清的影子。像是个男人,脸色是一种极其不正常的、死人般的惨白,五官隐匿在一种水波纹般的扭曲中,看不太真切,唯有一双眼睛,空洞洞的,仿佛两个小小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嗡——!”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科学观念,在这一刻被砸得粉碎。极致的恐惧攫住了我,让我无法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战栗。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动的,可能是尖叫了一声,也可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像一颗被发射出去的炮弹,踉跄着,连滚带爬地冲向大门,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门把手,猛地拧开,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楼道冰冷的地面上。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冰冷的楼道地面透过薄薄的裤子传来寒意,稍微刺激了一下我几乎僵死的神经。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背死死抵着对面邻居家的防盗门,金属的冰冷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我惊恐万状地盯着那扇我刚刚逃出来的、此刻虚掩着的家门,仿佛那后面连接着无间地狱。
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切割着楼道昏暗的光线。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东西追出来。
但我刚才看到的,听到的,绝对真实!
那个颤抖的“到”声,还有镜子里那张惨白的、非人的脸!
房东的嘱咐……那张名单……这该死的、便宜得离谱的房子!
一切都有了解释!这根本就是个鬼宅!那七个名字,根本不是用来纪念的,而是……而是用来“点名”的!点那些……东西的名!
而我,连续三晚,都在傻乎乎地召唤它们!
巨大的后怕和恐惧让我浑身抖得像筛糠。我摸索着口袋,想掏手机,却发现手机刚才慌乱中掉在屋里了。我想尖叫,想大喊,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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