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了?」萧承锐立在帐口,声音沉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他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沉沉的参汤,汤面浮着油光,散着一股甜得发腻的异香——那是苏哲亲手熬制,说能「固本培元」。
军医抬起头,嘴唇哆嗦着:「七殿下……太子爷箭伤引发旧寒,又染了风雪,高热不退……怕是……怕是要过了今夜这关……」
帐内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萧承锐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扭曲如鬼魅。
他望着榻上那个气息微弱的人,记忆突然回潮——十二岁那年他偷换了先帝的兵符,是萧执圭替他扛下三十廷杖,趴在东宫寝殿半月不起,却在他探病时笑着塞给他一块糖糕:「傻锐儿,下次想玩兵符,跟兄长说。」
手中的参汤突然烫得灼手。他想起苏哲的低语,想起沈栖凰信中那疏淡的关切,想起自己十年来始终活在萧执圭的阴影下。
榻上的人忽然喉间发出嗬嗬声,眉头痛苦地蹙起,嘴唇翕动着,模糊地吐出两个字:
「栖……凰……」
这两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萧承锐心上。
他猛地看向榻上,只见萧执圭双目紧闭,脸上却浮现出眷恋的笑意,仿佛正做着与沈栖凰相关的梦。
那一刻,所有的犹豫、愧疚、恐惧轰然崩塌。
他端着参汤走近,蹲在榻边,用汤匙轻轻撬开萧执圭的牙关。
漆黑的汤汁顺着嘴角流下,在雪白的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污渍,像朵悄然绽放的毒花。
帐外风雪骤停,只余军医压抑的喘息。萧承锐看着兄长喉结滚动着咽下汤药,忽觉一阵反胃。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柜,瓷瓶碎裂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刺耳。
「七殿下!」亲兵掀帘而入,见状大惊失色。
萧承锐没有应答,只是死死盯着榻上的人。
烛火重新稳定下来,映着萧执圭逐渐平静的面容,仿佛只是陷入沉睡。
突然,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撞开帐门,嘶声喊道:「七殿下!不好了!鞑靼主力倾巢而出,已将我军合围!」
腥甜的血味瞬间灌满营帐。萧承锐看着传令兵铠甲上凝固的血痂,又看看榻上毫无声息的萧执圭,忽然低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帐内回荡,惊起梁上栖息的寒鸦,扑棱棱撞向帐顶。
帐外的风雪再次狂卷而起,吹灭了最后一盏烛火。
黑暗中,唯有萧承锐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如同寒沙中燃起的、即将吞噬一切的鬼火。
血色的归途,在鸩酒入喉的刹那,已铺就满地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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