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寝殿,麝月一边替她倒茶,一边问道:“娘娘方才和采英说了什么,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裴卿云转了转眼珠。示意她上前。
“麝月,你是长公主的人,依你看,长公主和驸马夫妻可恩爱?”
“公主对驸马爷一往情深,但驸马爷却一直对公主淡淡的。”
麝月笑容带着嘲讽,“驸马爷是读书人,身上总带着书生的酸腐矫情,将尚公主看做是吃了软饭,这些年公主总是一味地讨好,驸马爷理所当然的享受公主的宠爱。不过现在公主已然腻歪了,驸马爷再不知变通,也不会有几日好日子可过了。”
“驸马总是和皇上同出同进,十分要好。公主以前倒也不曾疑心?”
“公主仁善,自然不愿以恶意揣度驸马和皇上,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本宫一直在想,驸马怎么能得皇上如此青眼。”
裴卿云一脸严肃道:“采英方才告诉本宫,曾见皇上与驸马手牵着手,眼对着眼,仿佛夫妻一般。”
“什么?!”
麝月大骇,她虽是沈雾的心腹之一,却也不知道这些内情,顿时怒发冲冠。
她强压下怒火道:“娘娘的提醒奴婢记下了,奴婢会转告公主的。”
裴卿云暗暗拱火:“裴谨言是国公府二房出身,从小就男生女相,和小倌似的,他那亲娘更原本是我叔叔的婢女,勾引了主子才得以上位,许家才有今日,他们母子可以说一脉相承了。”
麝月深吸了一口气,欠身离开了。
裴卿云却弯起嘴角,心里有了打算。
若是能让长公主休了裴谨言,或许可以让她的兄长毛遂自荐,若她哥哥做了驸马,那这朝堂就是她裴家的天下了。
不论皇帝和长公主之争谁赢谁输,她都有一份保障。
得想个法子,让裴谨言这个家伙赶紧腾位子才是。
……
五月末六月初,沈雾苦等了一月的消息终于从中州传了过来,只是展开书信,只有无情的几个字,刺痛了沈雾眼球。
逃难,不知去向。
流心:“公主……”
沈雾手指攥紧,纸条在她掌心揉皱,被她无力的抛上了桌。
流心蹲在她面前,柔声劝解:“公主,即便现下没找到,可咱们至少知道带走小公子的那对夫妻是谁了。奴婢这就让人到中州附近的州府县打听,一定会找到许家夫妻的。”
“中州地动,他们都充作难民逃难去了,州县难民涌入,登记困难。她们若带上了孩子,一定心虚不敢上册,如此寻找不易于大海捞针。”沈雾阖上双眸,眼圈酸涩涨疼。
“况且……”她声线带了些哽咽。
“逃难路上,谁也不知会出什么事,万一遇上劫路,或是她们嫌孩子累赘……”
沈雾不敢再往下想了。
流心只能劝她:“公主不能丧气,其实奴婢觉得,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往京城来。”
沈雾一顿,流心这话也有道理,若真走投无路,他们拿捏着许氏这么大的把柄,说不定会来京城威胁一番。
“着人留意着。”
“是。”
“还有件高兴事告诉公主。”流心说:“袁太医说小福宝的嗓子治得差不多了,再服用一阵子汤药,勤加练习,就能发出声音。”
沈雾扯了扯嘴角,“确实是喜事。之前利用他本宫一直心中有愧,他又因本宫在这府里备受许氏委屈,将他治好,找到他爹娘,本宫也算是赎罪了。”
流心抿了抿唇。
她们公主行事一直坦荡,利用这么个小孩子,她心里始终是个结,也没法彻底狠下心。
现在流心只希望,沈雾的孩子能好好的活着,否则……
沈雾渐渐平静下来,她无意间望了眼庭院里,忽见容复从月洞门进来,拧起眉喊了声:“容复。”
流心站起身,容复从廊下绕进殿中,颔首见礼,“公主。”
“这两日你怎么总神出鬼没的。”沈雾表情有些阴沉,“本宫对你泄露本宫行踪和皇帝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也不要太过分。”
“微臣这几日不在王府,并未回宫,只是家中有事所以回去处理。”
“容家有事?出了什么事?”
容复看向沈雾,“说来,这事还是公主挑起的。”
“本宫?”
不久前,就在沈雾忙着算计沈括立后的时候,容府里正因为一件小事闹得天翻地覆。
原本容复是不知道的,直到容夫人派人给他传话,让他赶紧回家。
此前因为女官一事,容首辅对容复多有不满,下令不许门房放他进门。
所以容复挑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从墙根下翻进了府里,无声无息的躲开了巡查。
一路来到容夫人约定见面的地方。
见到儿子,容夫人哭着扑了过去。
“复儿,你得救救你妹妹啊。”
容复拧起眉,“容笑?她又怎么了?”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今年八月有女官恩科,她这些日子以出去和别家女眷小聚为由,实则偷偷溜出去找夫子读书。前两日骁骑营的刘大人和你父亲喝酒,也不知他怎么就知道了这事,你父亲动了大怒,罚你妹妹在祠堂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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