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轩内室,那维系着最后一点希望星火的幽蓝光流,在惨绿“引子”的无形冲击下,如同被冰水浇淋的残烛,猛地一滞!光芒瞬间黯淡至几近熄灭的边缘!
“噗——!”
昏迷中的沈笑笑,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一大口带着细碎冰晶的血沫喷涌而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本就微弱到极致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骤然滑向彻底湮灭的深渊!她心口那枚澄心玉牌,幽光剧烈地明灭着,如同垂死挣扎的心脏跳动。玉牌表面,那几道最深的裂痕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地蔓延、交错!细密的碎裂声清晰可闻,整块玉牌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不!”孙院正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将体内仅存的温和内力疯狂注入沈笑笑体内,试图稳住她崩散的本源。李院判双手颤抖,几乎握不住金针,他抓起旁边一瓶散发着浓郁生机的千年参髓,撬开沈笑笑的牙关就灌了下去。然而,那珍贵的药液如同泥牛入海,少女的气息依旧在飞速流逝!
萧珩那边同样剧变陡生!失去了那持续流淌的纯净寒力压制,他胸口和手臂的暗绿邪毒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毒龙,以比之前快上数倍的速度疯狂反扑!灰败的死气瞬间弥漫开来,将他残存的那一丝微弱生气彻底淹没!他身体猛地一僵,皮肤下的血管隐隐透出诡异的暗绿纹路,整个人如同被投入冰窖的枯木,死气沉沉!
“陛下!”李院判绝望地嘶喊,声音都变了调。
皇帝萧彻站在两张软榻之间,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僵。他看着沈笑笑口中涌出的冰血,看着她心口那枚布满裂痕、光芒明灭如同风中残烛的玉牌;他又看向儿子那瞬间被灰败死气彻底笼罩、再无半分生气的脸庞。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暴怒,混合着撕心裂肺的无力感,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胸腔内轰然爆发!十年冰封的心墙,在这一刻被彻底摧毁,只剩下被绝望和愤怒灼烧出的、赤裸裸的剧痛!
“谁?!!”
一声低沉到极致、却蕴含着撕裂金铁般恐怖力量的咆哮,如同受伤暴龙的怒吼,猛地从皇帝喉间炸开!整个百草轩内室,空气仿佛都被这声饱含帝王之怒的咆哮震得凝固!烛火疯狂摇曳,药香瞬间被浓烈的杀伐之气冲散!
他猛地转头,那双平日深邃如渊的龙眸,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死死盯向皇宫深处!目光所及,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要将那隐藏在污秽角落里的毒蛇彻底烧成灰烬!
“影卫何在?!”
“臣在!”数道冰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内室角落,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承受着那几乎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为首的影卫统领,面具下的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决死的肃杀。
“搜!”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给朕搜遍整个皇宫!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所有可疑之人!所有阴邪之物!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给朕把那只藏在阴沟里的耗子……揪出来!碎尸万段!”
“诺!”影卫统领毫不犹豫,沉声应命,身影一晃便消失无踪。整个皇城瞬间被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戒,无形的肃杀之网以百草轩为中心,向着皇宫的每一个角落疯狂蔓延!铁甲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低沉的呼喝声,瞬间打破了皇宫死寂的夜。
“孙思邈!李时珍!”皇帝的咆哮转向两位太医,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朕吊住这口气!护住这块玉!哪怕用你们的命去填!玉在!人在!光在!”
“臣……万死不辞!”孙李二人浑身一颤,猛地叩首,眼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他们不再有任何保留,将压箱底的续命灵丹、温养神魂的秘药,不顾一切地用在沈笑笑身上。孙院正更是割破自己的手腕,以内家精血为引,配合金针秘术,强行刺激沈笑笑几近枯竭的心脉!李院判则双手结印,以内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暖玉髓和安魂香的药力,试图包裹住那枚濒临破碎的澄心玉牌,延缓它崩裂的速度。
内室的气氛,压抑、悲壮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与死神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赛跑。那点幽蓝的光芒,在众人拼尽全力的守护下,依旧微弱地闪烁着,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每一次光芒的黯淡,都让皇帝的心如同被重锤猛击。
皇帝萧彻不再言语,他如同一尊沉默的杀神雕像,伫立在两张软榻之间。冰冷的视线在儿子灰败死寂的脸庞和少女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的面容之间来回扫视。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布满裂痕、光芒微弱却依旧在挣扎的澄心玉牌上时,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牵动了他冰封十年的心弦。
昏迷中的沈笑笑,那只紧贴着萧珩手背的、冰凉的手,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
而就在这蜷缩的瞬间,她的指尖,极其偶然地……触碰到了皇帝垂在身侧龙袍袖口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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