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齐少宣和康大勇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坐着刚刚醒转的练芙蓉和救了他的那名船工,经过河水的浸泡船工脸上的假面已经不见了,而他正是齐氏商行的大管事康卓。
练芙蓉远远地、呆呆地望着正在河水中为了救萧铃儿拼着命的齐少宣,半晌后,怒容满面的她反手给了身旁的康卓狠狠的几巴掌,“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勾结外人出卖我!”
康卓舔了舔嘴角的血渍,面色阴冷道:“为了让你彻底认清自己在齐少宣心中的位置,为了让你彻底死心。”
“我早就死心了。”练芙蓉用力吸了吸鼻子,恨恨道:“既然,他为了萧铃儿可以连命都不要,我又何必再顾惜他的性命呢?”
湖心处,在崔昊和康大勇等人的帮助下,齐少宣最终成功将萧铃儿托上了一艘前来救援他们的舟楫。而后,疲惫至极的齐少宣身子一沉便晕了过去,整个人开始迅速往湖心的最深处下坠。
目睹了这一切的练芙蓉,蓦地坐直了身体,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哆嗦起来。
“要我去弄死他吗?”康卓故意问道。
“他现在还不能死,他就这么便宜地死了,我该找谁去讨债呢?”练芙蓉冷声道。
康卓的唇角微微上扬,他的左手轻轻揽住练芙蓉,右手则缓缓摇动了船桨,随着哗哗的水流拨动声,小舟逐渐远离湖心向着河岸而去。
同时,经过康大勇和崔昊等人的全力救助,齐少宣终是转危为安,脱离了险境。
齐府,抱竹堂。
晨光微曦,昏睡了一夜的齐少宣突然从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漓的他看着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和双臂,蓦地一惊,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那骇然的一幕幕。
“铃儿——”
不顾手臂撕裂般的疼痛,齐少宣挣扎着披上了一件薄绫衫子,踉跄着推开卧房的门来到院中,提起真气纵身一跃便进到了雅菊阁内。而伺候着齐少宣的小厮阿桑,却对主人的行为一无所知,靠着墙壁始终睡得很香。
雅菊阁的卧房内,围着架子床摆放了八个火盆,整个房间热气腾腾仿若蒸笼,节草和衔环汗流浃背,贴身的薄衫都可以拧出水来了,而躺在厚锦被中的萧铃儿依旧无知无觉,身体更是冷得仿似冰块一般。
齐少宣忽然的推门而入,惊得正在翻动炭盆的节草和衔环急忙放下铁铲,向他行礼。
卧房内的闷热使齐少宣陡然感到一阵心慌意乱,他皱紧了眉头,徐徐走到床前,看着层层的锦被中,萧铃儿的脸惨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呼吸也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他的一颗心顿如刀搅般难受。
齐少宣坐在床侧轻轻摸了一下萧铃儿冰凉的额头,情知不好,却怀着侥幸问两个丫头道:“她这是怎么了?身上可有伤?”
“回主子——”
“回主子的话,”节草刚要回答,衔环却截了她的话头道:“奴婢们仔仔细细为小姐检查过了,她的腿上和后背上有两处轻微的灼伤,奴婢们已经为小姐上药包扎好了,其他地方均完好无损。小姐从被救回来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昏迷着,康老爷请了大夫来瞧,大夫说小姐是寒毒攻心,前两天是最关键的,要是能挺过去就还有救。大夫开了药,晚上就歇在了旁边的厢房里,小姐有事可以随时叫他。但是,现在小姐张不了口,吃不下药,大夫就建议奴婢们多放些炭盆在卧房里,希望小姐的身子能快点暖起来。”
完好无损?怎么可能,齐少宣回想着在大漠中初遇萧铃儿时,她浑身上下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再看看她现在无知无觉的样子,疼惜之情立时无以复加。
少顷后,齐少宣对节草和衔环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两人立刻如蒙大赦般退出了卧房。
听到卧房的门被关上了,齐少宣解开两只手上缠着的纱布,看了看自己满手的烧伤痕迹和左右两个食指关节上透骨的伤痕,以及伤口处时不时渗出的血珠,小心地从锦中里轻轻拿出萧铃儿冰凉的右手,尽量不让自己的血蹭在她的手上。
齐少宣的手摸上萧铃儿的脉门,两指一搭之下,他的一颗心如堕冰窟,因为萧铃儿的脉象完全就是垂死之人才会有的无根之脉。
心下大骇的齐少宣又拿出了萧铃儿的左手,正要再次帮她把脉的时候,却看到了套在萧铃儿大拇指上的他赠与她的玉玦,顿时,齐少宣就是一愣,紧接着他的胸口就像被人狠狠捶了一拳般憋闷得难受。
“玉玦,玉玦,与君绝”,这分明是萧铃儿在向他诀别!
骤然间,眼泪如决堤之水,滂沱涌出,齐少宣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哀恸,二十二年以来,第一次任泪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自己的悲伤。
一个时辰后,康大勇踏着疲惫的步子走进了雅菊阁。
齐少宣一直没从卧房出来,也没有叫她们进去伺候,但节草和衔环却寸步不离地守着房门,提心吊胆地等候着齐少宣的吩咐。
见到康大勇她俩急忙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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