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错了!”萧铃儿愠怒道:“你看看,加上这些缺胳膊断腿的,勉强凑够九十九匹,你这最后的一匹究竟哪里来的?”
“你再仔细瞅瞅。”云奇指向一匹卧倒的战马,“你看,这匹马,肚子那么大,肯定怀了马驹子,加上它肚子里的不正好一百匹。”
萧铃儿有些无语道:“你这叫强词夺理,按照你的逻辑,如果它肚子里有两匹马驹,岂不就是一百零一匹了?”
云奇嬉皮笑脸道:“哎,此话甚是有理,孺子可教也。”
俩人聊得热火朝天,把一直在他们身后赔笑的门子完全晾在了一边。
门子擦了擦额头不住冒出的汗水,弓着腰身,略略拔高了嗓音道:“云世子,这位小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们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呦,是你啊。现在,我们俩能进门了吗?”云奇像是才看到门子,其惊讶的表情假的有些夸张。
“能能能,当然能。”门子点头如捣蒜道:“云世子,这位小姐,您们请,快快请进。”
“嗯,你且带路吧。”云奇瞅了萧铃儿一眼,先她一步,昂着头走出了“我就是螃蟹”的高傲步伐。
萧铃儿跟在云奇的后面,朝着他无语地翻了许多个“代氏”白眼。
待跨过杜府的大门,转过一堵丈许高的雕刻着“仙鹤拜寿”的汉白玉石迎门墙后,萧铃儿不禁呆住了。只见,入眼处是一方宽广开阔的灵沼,一圈蜿蜒曲折的回廊将灵沼团团围住,四座长度约数十丈的青白玉石拱桥,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连接着回廊与灵沼中间的重重院落阁楼,一队十多人的戎装侍卫,正沿着回廊认真地巡逻,令萧铃儿尤为惊讶的是,每个侍卫的左肩膀上居然都停着一只威风凛凛的苍鹰。
见有生人进来,十数只苍鹰立即警惕地“咕咕”叫了起来。
看着萧铃儿咋舌不已的模样,云奇却不屑道:“那玩意儿就是吓唬外人的,其实早没了野性,放出去两天,一准饿死。”
云奇的声音不算大,但“遛鹰”的侍卫们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纷纷朝云奇和萧铃儿投来了“极不友好”的目光。
萧铃儿抬起左手遮着脸狠狠瞪了云奇一眼,咬着牙小声道:“云世子,说话太多是会砸到脚的。”
“没事,我脚结实着呢。”虽如是说,但云奇却也有所收敛,开始了短暂的沉默状态。
走在坚固的石拱桥上,眺望远处的波光潋滟,萧铃儿突然觉得,他们很可能错怪门子了,就这样的府邸,换了谁也得走上个小半天,个把时辰的等待其实真的还算正常啊。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丫鬟、仆从不少,却都脚穿草履,低着头,心无旁骛地做着各自的活计。
萧铃儿见状,不禁暗道:‘真是家大业大规矩大啊。’
下了桥,穿过三座堆砌得奇形怪状的假山和五进遍植药草的宽敞院落,两人被引到了一栋挂满了葫芦、藤蔓,烟雾缭绕的二层青石小楼前。
两名披散着发髻,身着棕色葛布直裰宽袖长袍,脚穿蒲草鞋,十四、五岁的男仆,早已等候在楼下,见到云奇和萧铃儿,便对他们二人躬身做个了请的姿势。而那门子连忙站在小楼下行了个礼,便默默退下了。
踏进楼门,萧铃儿才算明白,缭绕的烟雾从何而来。
只见,空旷的一楼大厅中间,竟伫立着一尊高约丈许的葫芦状青铜鼎炉,此时炉火正旺,五名同样十四、五岁,与迎接他们的男仆打扮得一模一样的小厮,正团团跪坐在炉子的五个方位,尽管大汗淋漓却各个神情专注,口中念念有词,而那滚滚热气便是自铜鼎炉中冒出,飘向四面开敞的窗户,从而显得整个小楼宛如置身于云蒸雾绕的仙境之中。
上到二楼后,萧铃儿发现,与一楼的闷热截然不同,二楼竟是格外的清爽。
靠墙的金丝楠木罗汉床上,侧卧着一位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古稀老者,他身穿淡青色交领右衽宽袖道袍,外罩一件银灰色丝质大氅,整个人显得一派仙风道骨。
萧铃儿心中暗道:‘看来,这位就应该是曾经叱咤边疆、威震诸国、杀伐果敢、铁血倥偬的大将军、当朝大司马,杜宪、杜明德了。唉,真是英雄也迟暮啊!’
“老爷子,”云奇忙上前一步,对杜宪行礼道:“小子,给您作揖了。”
“民女拜见大将军。”萧铃儿亦端端正正向杜宪躬身施礼。
“吭吭吭,”几声轻微的咳嗽后,杜宪缓缓睁开有些暗淡浑浊的眼睛,瞅了两人好一会,方才有气无力地对云奇道:“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啊。你都多久,没来看望我老人家啦?”
“老爷子,您今儿气色瞧着非常不错。”云奇凑到床边,拿起床上的软槌半蹲着帮杜宪轻轻捶腿,并扬起一张如花的笑脸,轻声道:“老爷子,这个力度,还行吗?”
“你这臭小子。”杜宪笑着支起手肘,云奇急忙丢了软槌,起身架着他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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