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知……或者说,占据了这个少女身体的、重塑后的灵魂,醒来了。
剧痛!浑身都痛!像是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扎刺着,又像是被沉重的石碾反复碾压过!喉咙干裂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摸向剧痛来源的脖颈(那是震荡匕首最后触及的位置),手指却虚弱得抬不起来。
视线模糊,过了好几秒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破败、散发着霉味和汗臭的毡布棚顶。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土地,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带着土腥味的枯草。光线昏暗,只有窝棚入口的破布帘子缝隙里,透进来几缕血色的残阳。
这是哪里?我不是……在公寓……核心……毁灭……
现代的记忆如同被厚厚冰层封冻的湖水,沉重、模糊,带着刺骨的寒意,想要清晰记起细节,便引来灵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只有几个最强烈的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穿透冰层,灼烫着她的意识:
江屿! 那冰冷淬毒、如同看垃圾般的眼神!(刻骨的恐惧与冤屈)
陈默!那染血的、如山岳般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复杂的悸动与担忧)
星尘!那失控的、如同活物眼睛般的暗紫色核心!(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灭尽! 那刺入骨髓的冰冷锁定!(重塑灵魂的根源)
“呃……” 她再次痛苦地闷哼一声,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剧痛几乎让她再次昏厥。
就在这时——
“咻——轰!!!”
一声凄厉到极致的锐器破空声,由远及近,如同死神的尖啸,瞬间撕破了战场边缘死寂的黄昏!
紧接着,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就在离窝棚不过十几步远的地方炸开!泥土、碎石、枯枝混合着血腥味猛烈地飞溅起来,砸在窝棚的破布帘子上,噗噗作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小窝棚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簌簌落下灰尘。
林知知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危险的敏锐感知(被死亡反复淬炼的结果)疯狂报警!
她强忍着剧痛,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身体,爬到窝棚入口,颤抖着掀开那肮脏破布帘的一角。
血色的残阳下,尘土弥漫。
在她前方不远处,一个巨大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土坑赫然在目!坑底的泥土被高温灼烧得焦黑。
而在土坑的边缘,匍匐着一个……人?
不,那更像是一块被从血池地狱里捞出来的破布!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被血污和焦痕浸透的残破衣衫(依稀能辨认出是某种深色的、类似劲装的样式,但绝非现代衣物),包裹着一具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的躯体。露出的手臂和脖颈上布满了刀剑的切割伤、钝器的撞击淤青,以及……可怕的烧伤!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后背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皮肉翻卷,边缘焦黑,像是被某种恐怖的爆炸或能量近距离灼伤!
那人一动不动,如同死去。
然而,就在林知知惊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
那具“尸体”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般地动了一下!
紧接着,那颗埋在焦黑泥土里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仿佛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一点点地抬了起来!
泥土和凝固的血块簌簌落下,露出一张同样布满污血、伤痕和焦痕的脸。眉骨上一道新鲜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暗红的血,滑过他紧抿的、干裂的嘴唇。
但那双眼睛……
当那双眼睛透过弥漫的尘土和血污,带着一种刚从血色深渊中挣扎出来的、野兽般的茫然、痛苦与……深入骨髓的戒备,茫然地扫视着这片陌生的、充满死亡气息的古战场,最终……毫无焦距地、却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牵引,落在了窝棚破帘缝隙后那双惊恐、迷茫却带着一丝奇异熟悉感的眼睛上时……
林知知的呼吸,骤然停止!
灵魂深处,那被冰封的、属于陈默的烙印,如同遭遇了剧烈的撞击,瞬间迸发出灼热的、撕裂冰层的剧痛与……难以置信的狂潮!
尽管这张脸布满污血伤痕,尽管那眼神陌生而戒备,尽管身处这完全无法理解的蛮荒战场……
但那眉骨的轮廓,那紧抿的唇线,尤其是那双眼睛深处,那如同深潭般、即使被痛苦和茫然淹没,也依旧燃烧着不屈与野性的光芒……
是他!
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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