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硝烟和血腥味,在岩棚入口的破败防御工事间呜咽盘旋。黑石部落退走的火把光芒已消失在荒原的黑暗尽头,但留下的死亡气息和沉甸甸的威胁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短暂的喘息被巨大的压力取代,疲惫的身体下,是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必须走!立刻!”秦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决断。他肩膀的伤口草草用高温消毒过的布条捆扎着,渗出的血迹在昏暗的光源下显得暗红。“血腥味太重!黑石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下次再来,只会更凶猛!我们必须趁着夜色,立刻转移!”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苏婉;气息微弱、被林薇和阿土小心守护的阿木;还有那些或带伤、或疲惫欲死、眼神惶恐不安的幸存者。最后,他看向赵元宝,沉声道:“赵老板,带路!目标,鹰嘴岩山谷水源地!阿土,你负责辨认路径和潜在危险!”
赵元宝早已没了之前的油滑,胖脸上写满凝重和后怕。他用力点头,指着西南方向鹰嘴岩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轮廓:“路……路不好走!全是乱石沟壑!但阿土说,只有那里有活水!有星蓝石!能救阿木的命!”
“阿土,”秦战看向那个脸上泪痕未干、却带着一丝被逼出来狠劲的土着少年,“我们需要你带路。救了你同伴,我们就是盟友。帮我们找到水源和星蓝石,我们帮你们对付黑石!”
阿土看着昏迷的阿木,又看看秦战手中那块依旧散发着幽冷锐利光芒的风系晶核,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终用力点了点头,指向一个特定的、在两块巨大鹰嘴岩夹缝间形成的狭窄入口:“走……那里……快……黑石的……追兵……很快……”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悲伤。伤员被尽可能轻地抬上临时制作的简陋担架(用破布和断裂的金属管捆扎)。苏婉由林薇和另一个身体稍好的女研究员小心背负。阿木则被阿土和另一个灰岩部落的少年轮流抱着。秦战亲自断后,手握风系晶核,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后方黑暗的荒原。
这支由疲惫伤兵、惊魂平民和两个土着少年组成的队伍,如同黑暗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散发着浓烈死亡气息的岩棚,一头扎进了鹰嘴岩山谷那深不见底的、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入口。
一进入山谷,环境瞬间变得更加恶劣。两侧是陡峭得几乎垂直的灰黑色岩壁,高耸入铅灰色的夜空,投下令人窒息的巨大阴影。脚下是嶙峋的乱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空气更加稀薄冰冷,带着一股浓重的岩石粉尘和……某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金属锈蚀气味。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担架摩擦岩石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如同鬼哭般的风声在狭窄的谷道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小心……脚下……有……毒刺藤……”阿土走在最前面带路,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对这个地方的深深恐惧。他指着岩壁缝隙间一些毫不起眼的、长着细小倒刺的灰绿色藤蔓。
赵元宝紧跟在阿土身后,绿豆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紧紧攥着苏婉之前改造的那块【凝光符】晶核,微弱但稳定的白光勉强照亮前方几米的路。他一边走,一边低声急促地问:“小兄弟!星蓝石!哪里最多?腐骨草呢?还有……这地方除了那铁爪鹰鹫,还有别的怪物吗?”
阿土指了指山谷深处,又指了指岩壁高处一些凹陷的阴影:“星蓝石……深……深处……矿洞……危险……腐骨草……石头边……长……”提到怪物,他脸上恐惧更甚,声音都在抖,“石头……会动……晚上……出来……吃人……”
石头会动?晚上出来吃人?赵元宝听得后背发凉,赶紧把这个信息传递给后面的秦战。
秦战眉头紧锁,示意队伍加快速度,同时更加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环境。他手中的风系晶核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也如同诱饵。
队伍在崎岖险恶的山谷中艰难跋涉了近两个小时。就在众人体力即将耗尽,连秦战都感到步伐沉重之时,前方的阿土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岩壁一侧一个被巨大落石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后怕:“水……水声……”
果然,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潺潺流水声,如同天籁般从那个黑黢黢的洞口深处传来!同时,一股极其微弱的、清凉湿润的水汽气息,也隐约飘散出来,让干渴到极致的众人精神猛地一振!
“找到了!”赵元宝激动得差点喊出来,被秦战严厉的眼神制止。
“王班长!带两个人,跟我进去探路!其他人原地警戒!保持安静!”秦战压低声音命令。水源地往往是掠食者的饮水点,危险可能就在眼前。
秦战、王班长和两个士兵,端着枪,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藤蔓和碎石,钻进了那个半掩的洞口。赵元宝犹豫了一下,也壮着胆子跟了进去,手中的【凝光符】晶核是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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