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外传来金石碎裂之声。首座的面皮在琥珀血泪中剥落,初代医女的冰玉骨相握住螭皇颅骨,将其嵌入自己空荡的胸腔:"三百年了,该让药王谷的医道..."
苏小宛突然破鼎而出,童尸星砂凝成金蚕丝缠住医女腕脉。她并指为剑刺向对方"神藏"穴,指尖触及的却是林清羽刻在青铜鼎内的遗训——"遇我骨相者,当断其鸠尾"!
螭皇颅骨突然炸裂,三百青铜卦签如暴雨倾泻。苏小宛踏着卦签跃上星门,望见门内伸出的青铜触须上,密密麻麻的"惊蛰"刻痕正渗出星砂——每个字迹都与她幼时临摹的药方笔迹相同!
"清羽师尊...您算计到了..."谢无咎的残魂在星门前燃尽最后星砂。苏小宛的胎记突然离体,化作流光刺入星门核心。当惊蛰雷声炸响时,门内传来初代医女的凄厉尖啸:
"你竟敢用我的药骨反噬..."
青铜触须寸寸断裂,露出内里裹着的万枚螭卵。苏小宛在坠落时望见骇人真相——每颗卵膜上都映着当朝太医院首座的面容,而他们心口插着的,正是自己当年赠予疫民的驱毒银针!
惊蛰雷在子夜劈开云层时,苏小宛正跪在药田中央。九株赤芍环绕成阵,每片叶脉都流淌着她的星砂血。首座残躯在阵外发出非人尖啸,玉化右臂插入地脉,引得三百里山河震颤。
"第三道!"她抹去嘴角血沫,看着雷光击碎第二株赤芍。残存的七株药草突然暴长,根系穿透她脚踝钻入血脉。剧痛中浮现的记忆令她窒息——这些赤芍的种子,竟是当年姜蘅焚身时溅落的星砂所化!
第四道惊雷劈下时,首座残躯突然暴起。他胸口的赤芍幼苗已长成青铜巨树,枝干间垂落的琥珀果实里,蜷缩着与苏小宛容貌相同的女婴。
"这才是真正的药引..."首座撕开咽喉,露出初代医女的声带,"用你的惊蛰雷..."
星际药田在第五道雷击中显形。十万株人形草叶齐声呢喃,苏小宛腕间胎记突然离体,化作流光没入药田核心。当瞳孔适应强光后,她望见骇人景象——每株灵草根部都缠着具童尸,那些苍白的小手上,戴着她编给疫区孤儿的驱毒红绳!
第六道雷劈开天际,药田突然伸出青铜触须。苏小宛被卷至高空,看见田垄拼出巨大的浑天仪。仪轨中央冰封着林清羽的嫁衣残躯,她心口插着的金药杵尾端,正系着苏小宛昨夜遗失的银针荷包。
"阿姊,该醒了。"首座的声音自杵内传出。当第七道雷光落下时,嫁衣突然睁眼,三百根金蚕丝自虚空缠住苏小宛四肢:"时辰已到,归鼎!"
第八道雷击碎嫁衣冰棺。苏小宛挣脱金蚕丝,赤芍阵残存的最后三株药草突然开花。她捏碎花蕊,混着惊蛰雨的赤芍粉漫天飘洒,所过之处人形草叶尽数枯萎。
"你竟敢..."首座残躯在第九道雷中玉化爆裂。星际药田核心浮出青铜巨鼎,鼎内沸腾的星砂里,三百女童正将《焚蛊诀》刻上彼此脊骨——她们的眉眼与苏小宛七分相似,颈后皆烙着"癸卯年惊蛰"的星砂印!
苏小宛并指刺入心口,扯出半块带血的浑天仪部件。当残器嵌入鼎耳时,初代医女的尖叫自地核传来:"不!这是我的永生...
青铜花轿破开陨石雨时,林清羽的嫁衣在星砂中猎猎作响。她踏着玉化童尸垒成的星桥,掌心金针挟着焚蛊烈焰刺入花轿帘幕——轿内端坐的初代医女突然睁眼,九凤冠下竟是她自己的面容!
"药骨为引,螭血为媒。"初代医女指尖星砂凝成合卺杯,"这份谷雨婚契,你三百年前就签下了。"
林清羽的冰玉镯突然炸裂,碎屑割破手腕。血珠坠入杯中的刹那,星际药田十万枯草尽数复活,草叶间睁开琥珀复眼,齐声诵起大婚祝词。她忽然明白——所谓婚典,实为螭皇借体复生的祭礼!
首座残躯自星门裂缝爬出,手中及笄簪洞穿林清羽肩胛:"师尊,该饮合卺酒了。"簪头螭纹遇血苏醒,竟是她当年剖给萧砚的半枚药骨!
药田核心传来萧砚的剑鸣。林清羽捏碎合卺杯,赤芍花粉混着星砂血沫溅入首座眼眶:"这杯酒,该敬你的痴心妄想!"首座残躯突然玉化龟裂,藏在胸口的《灵枢注疏》残页遇风即燃,显露出初代医女不敢记载的真相——
"癸卯年谷雨,药人苏漓刺心焚鼎,以遏螭祸。"
星际药田在烈焰中塌缩,十万复眼化作流星雨。林清羽扯下初代医女的九凤冠,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螭皇颅骨。当金针贯穿第九目时,她望见三百年前自己跪在青铜鼎前,将焚蛊诀刻入女婴心脉的场景。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药鼎..."林清羽的嫁衣突然自燃,星砂灰烬中浮出半卷染血手札。她并指为剑刺入螭皇星核,借着爆裂的强光看清手札末页——
萧砚冰封前的绝笔,正与她此刻的掌纹重合。
云梦泽的夜雨裹着星砂腥气,林清羽的银靴碾碎芦苇丛中半截玉指。那断指上的凤凰木纹胎记,正与她袖中《灵枢注疏》夹层的密图严丝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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