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近他耳畔,呼吸拂过他染血的绷带,"如果你死了,我会把整个世界拖进永夜。"
这不是情话,是陈述。
禁术的荆棘早已将我们灵魂缠绕,他若消亡,我的永生便只剩长眠。
张鹭白突然笑了。
不是平日极有分寸的那种笑,而是手术成功时才会流露的、带着血腥气的畅快。
他把我压向监控台,病历夹哗啦散落一地。
"很浪漫。"他咬着我耳骨说,"我也刚发现逆转试剂的配方错误...需要重做三十组对照实验。"
金属台面的冷意透过睡袍,他膝盖顶进我腿间时,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
费蓝冷静的声音夹杂着风雪声:"张医生,基地通讯恢复了。"
他单手按住对讲键:"推迟晨会。"
另一只手解开我腰带,"我在...抢救重要器材。"
费蓝沉默了三秒:"需要协助吗?"
"不。"我抢过对讲机,"张医生正在用...传统疗法退烧。"
通讯器被扔到角落。
张鹭白扯开我衣领的力道像在拆绷带,吻却轻得像缝合血管的最后一针。
当他的手指探入我发间,我嗅到他指缝里残留的试剂味道。
苯酚与硫磺,是逆转试剂的基础成分。
这个疯子果然在偷偷实验。
"停下。"我攥住他手腕,"你今早接触过永生因子抑制剂。"
他僵住了,白大褂滑落半边肩膀。
月光照在他紧绷的脊背上,脊椎骨节分明得像串冰棱。
"...只是常规防护。"
他垂眼撒谎的样子很漂亮,睫毛在脸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B3仓库有样本泄露风险。"
我屈膝顶向他腹部,他闷哼着格挡,我们在坚硬冰冷的金属外壳翻滚。
最终我跨坐在他腰间,尖牙抵着他颈动脉:"再骗我一次,就把你锁在棺材里运回去。"
他忽然抬手抚上我脸颊,拇指擦过我獠牙:"那你得先教会我...怎么在棺材里给你发实验报告。"
他眼底有血丝,像雪地里蔓延的荆棘。
我抵着他额头,让呼吸交融成同一片白雾:"我见过十二次哈雷彗星,亲历过三十七场王朝更迭。"
指尖描摹他眉骨,"你觉得,我会被一个装神弄鬼的蠢货吓到?"
他喉结动了动,忽然把我按进怀里。
心跳声震耳欲聋,盖过了研究所所有的系统噪音。
"第三阶段试剂..."他声音闷在我发间,"其实已经完成了。"
我猛地抬头。
"昨晚最后的活体测试..."他嘴角扬起疲惫的弧度,"效果比预期好120%。"
雪光透过千疮百孔的玻璃幕墙,将他轮廓镀上一层毛边。
所以......
他白大褂下是手术服,鞋底沾着实验室特有的蓝紫色消毒液。
这个工作狂根本不是来送热可可的,是刚从通宵实验中抽身。
"所以这些天..."我眯起眼,"你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是在..."
"做两套方案。"他抚平我头发上的毛躁,"如果梵诺拉的预言成真,逆转试剂能先让血月的永生崩溃。"
风雪突然变得寂静。
我凝视着他眼下的青黑,想起这半个月来,他总在我睡着后悄悄起身,清晨又带着沐浴露香气回来假装刚醒。
原来每次温存后的"再睡会儿",都是奔赴实验室的告别。
"傻子。"我轻咬他下唇,"永生是不可逆的。"
"但永生因子可以。"他舔掉血珠,"只要在死亡瞬间注入足够剂量的逆转试剂..."
"张鹭白!"我掐着他脖子把他掼在墙上,"你他妈想用自己当实验品?!"
他仰头喘息的样子像在享受窒息,喉结在我掌心滚动:"...只是理论推演。"
"我希望,你能有更好的主意。"
"嗯。"
他低头吻我眼睑,"比起阻止预言..."
温热的唇移到耳垂,"不如让它变得毫无意义。"
月光洗净他睫毛上的阴霾,血蔷薇印记在他敞开的领口下泛着微光。
梵诺拉的预言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还未看清便已消融。
那个疯先知的话若能信,血族早该统治世界了。
张鹭白照常整理实验数据,键盘敲击声规律得像心跳,偶尔夹杂一两声K的插科打诨。
一切如常,仿佛那场袭击从未发生。
直到基地的直升机轰鸣声撕裂了寂静。
"裴小姐。"
费蓝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锐利,"基地派了增援,但名单上……"
她顿了顿,语气微妙,"有您的老熟人。"
"惊喜嘉宾。"
K的银戒指在控制台上敲出轻响,灰蓝眼睛眯成一条缝,"谁从地狱爬回来了?"
我挑眉,还未开口,走廊尽头已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伴随着某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玫瑰混着硝烟,像是把一场爆炸塞进了香水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