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腥臭、充满压迫感的海水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陈默的每一寸肌肤,侵蚀着他的意志。每一次试图呼吸,涌入鼻腔的都是混合着腐烂海藻、铁锈和浓烈消毒水的死亡气息。胸口的印记如同一个冰核,疯狂地吸收着海水中弥漫的怨念,搏动得几乎要炸裂开来,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难以忍受的寒冷。阴阳眼在极度的刺激下,视野完全被血红和扭曲的漩涡占据,耳边充斥着无数亡魂叠加的、无声的尖啸,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碎。
“苏…苏瑾!”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却被翻涌的浪涛瞬间吞没。透过血红扭曲的视野,他看到苏瑾的身影在十几米外的一片巨大暗红色珊瑚礁后挣扎着浮沉,她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而那几个由粘稠海水和蠕动黑水草构成的无面船员轮廓,正无视汹涌的海流,踏着暗红色的锈迹波纹,沉默而坚定地朝着苏瑾的方向逼近!其中一个,离她已不足五米!
“不!”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担忧压倒了恐惧和剧痛。陈默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拼命划动僵硬的四肢,朝着苏瑾的方向挣扎游去。冰冷的海水如同无数钢针扎进骨髓,胸口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他奋力绕过一块如同断头台般的巨大暗礁,血红视野中,苏瑾的身影近在咫尺!她正用随身携带的小刀疯狂切割着缠在脚踝上的、异常坚韧粗壮的黑色水草!那水草如同活蛇般蠕动着,力量大得惊人,正试图将她拖入更深的海底!而那个最近的无面船员,已抬起由海水和锈迹构成的“手臂”,朝着苏瑾的头颅无声地“抓”下!
千钧一发!
陈默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猛地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个无面船员!没有实体的碰撞感,仿佛撞进了一团冰冷粘稠的、充满恶意的浓雾!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和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如坠冰窟!但这一撞,也成功干扰了无面船员的动作,它的“手臂”擦着苏瑾的头皮掠过,带起一片冰冷的水花!
“陈默!”苏瑾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覆盖!她脚上的水草被暂时撞开,但更多的水草正从礁石缝隙中疯狂涌出!
“走!”陈默嘶吼着,抓住苏瑾的手臂,将她从水草的纠缠中猛地拽出!他根本顾不上看那些再次逼近的无面船员,凭借着阴阳眼在血红扭曲视野中勉强捕捉到的、怨念能量相对稀薄的方向,拉着苏瑾一头扎进旁边一个被巨大暗红色珊瑚礁半包围的、相对隐蔽的礁石缝隙里!
缝隙内部狭窄、潮湿,布满滑腻的苔藓和尖锐的珊瑚断枝。两人蜷缩在里面,精疲力竭,剧烈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缝隙外,海水翻涌,那几个无面船员的身影在洞口徘徊,似乎被礁石上某种残留的微弱力量(也许是护身符最后的气息,也许是礁石本身的古老地质结构)暂时阻隔,无法直接闯入,但它们冰冷、充满恶意的“视线”如同实质,穿透海水,牢牢锁定着缝隙中的两人。
暂时安全,但如同被困在囚笼之中!
“咳咳…谢…谢谢你…”苏瑾呛咳着,脸色惨白如纸,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她下意识地再次握紧胸前的护身符,裂纹中的悸动感更加微弱了。
“看…看那里…”陈默喘息稍定,阴阳眼虽然依旧剧痛,但血红和漩涡稍有消退。他指向缝隙深处,一块相对平整、颜色更加暗沉、近乎黑色的礁石壁面。在礁石壁面靠近底部、被海水常年浸泡冲刷的位置,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苏瑾顺着他的指引看去,用手抹开壁面滑腻的苔藓和沉积物。露出的,竟然是一个锈蚀得几乎与礁石融为一体的金属箱角!那箱子不大,像是旧式的文件箱或工具箱,被死死地卡在礁石缝隙里,只露出一个角。
“是沉船上的东西?!”苏瑾的心脏猛地一跳。祖父的遗言指向这里,难道这就是“根源”之下的线索?
求生的欲望再次压倒了恐惧。两人用能找到的尖锐石块和小刀,不顾一切地撬挖着卡住箱子的礁石。冰冷的海水不断涌入缝隙,无面船员在洞外无声地徘徊,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胸口的印记如同催命的倒计时!
终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礁石碎屑的剥落,那个锈迹斑斑的小箱子被他们合力撬了出来!箱子没有锁,锈蚀的搭扣一碰就断。
在两人紧张得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苏瑾颤抖着掀开了沉重的、布满海洋生物残骸的箱盖。
箱内没有进水,似乎被某种力量密封过。里面只有寥寥几样东西,却如同重锤般砸在两人心上:
1. 一叠用油布包裹的、泛黄发脆的文件:最上面一张露出的抬头,赫然是模糊的日文和德文标识,中间印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生物危险符号!下面隐约可见“实验体观察记录”、“特殊活性”、“高传染性”、“阿莱娜(代号:巫女)”、“异常精神波动”等断断续续的词语和数字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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