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他……”我哽咽着,声音抖得厉害,“他现在在哪?嗓子……恢复得怎么样?”
“手术挺成功的,”孟鹤堂的声音温和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不过你也知道,嗓子这地方多金贵,术后恢复期长着呢。医生要求绝对禁声至少一个月,现在才过了小半个月,他那个急脾气,憋得够呛。”他似乎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人在家休养呢。社里给他下了死命令,年前不准露面,安心养着。辫儿哥……呃,张云雷也隔三差五过去盯着他,怕他忍不住说话。”
在家……休养……
心口那块压得我喘不过气的巨石,终于被彻底移开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无处安放的冲动——我要见他!立刻!马上!
“孟哥!谢谢你!我知道了!”我匆匆道谢,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但那份急切已经转化成了明确的行动力。
“哎,晚晚……”孟鹤堂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劝我冷静,也许是提醒我杨九郎现在的情况,但电话已经被我急不可耐地挂断了。
寒风依旧凛冽,刮在脸上生疼。可胸腔里却像是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我站在路边,大口地喘着气,呼出的白雾在昏暗的路灯下迅速消散。抬手用力抹掉脸上的泪痕和雪水,冰冷的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
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曾经无比熟悉、却又刻意远离了三个月的地址——杨九郎家的地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不再是绝望的鼓点,而是充满了一种急切的、混杂着巨大愧疚和失而复得般庆幸的擂动。
车子在城市的霓虹灯影中穿行。车窗外的流光溢彩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片朦胧的光带。我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此刻唯一的支撑点。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孟鹤堂的话:“手术很成功……在家休养……绝对禁声……”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定心丸,却又勾画出他此刻可能忍受的不适和无奈。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闷?嗓子不能说话,该多难受?张云雷过去看他……他们会不会提起我?提起我那场狼狈不堪的表白和随后漫长的消失?
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缠绕着那颗急于奔赴的心。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终于,熟悉的街景映入眼帘。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付钱,下车。双脚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寒风依旧,小区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行人匆匆走过。我裹紧了羽绒服,几乎是跑着冲向杨九郎所住的那栋楼。
单元门禁的密码……我闭了闭眼,手指凭着记忆按了下去。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冰冷的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电梯的数字缓慢地跳动着。
心跳声在寂静的电梯厢里被无限放大,咚咚咚地撞击着耳膜。我盯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手心微微沁出了汗。近了,更近了。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熟悉的楼道,熟悉的门牌号。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似乎带着某种决绝的力量。走到那扇深棕色的防盗门前,没有犹豫,抬手就用力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气势,敲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我屏住呼吸,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竖着耳朵捕捉门内的任何一丝动静。
几秒钟过去了。
门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脚步声,没有任何回应。
心,猛地往下一沉。难道没在家?还是……不想开门?
不!不可能!孟鹤堂说他肯定在家休养!
我再次抬手,更加用力地拍打门板,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急切!
“咚咚咚!咚咚咚!九郎哥!是我!林晚!开门!”我忍不住喊出声,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发颤,带着明显的哭腔。
门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带着一丝绝望的回音。
为什么不开门?他不想见我?还是……他不能来开门?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骤然攫住了我——手术后的并发症?他一个人在家出事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刚刚燃起的希望!我浑身冰凉,几乎要瘫软下去。就在这时,身后电梯的方向传来“叮”的一声轻响。
我猛地回头。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厚实羽绒服、戴着毛线帽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某粥店logo的保温袋。是孟鹤堂!他显然也听到了我刚才的拍门和喊叫,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愕,在看到我通红的眼睛和狼狈的样子时,惊愕变成了了然和一丝无奈。
“晚晚?”他快步走过来,压低声音,“你怎么……”
“孟哥!”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慌,“他不开门!他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开门看看!”我急切地指着紧闭的防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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