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仿佛在无声地审阅着一场早已预料到的、荒诞剧的结局。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张云雷终于缓缓收回了目光。他站起身,动作优雅而疏离。他没有再看我,而是走到窗边,背对着我,望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幕。他的背影挺拔如竹,在惨白的灯光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和……沉重?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他开口,声音依旧平静,却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丝,“胎儿的情况还不稳定,需要静养。”
“胎儿”两个字,像两枚冰冷的钢针,精准地刺入我的耳膜,也刺穿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他果然知道了。而且,如此直白地说了出来。
我闭上眼,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渗进鬓角冰凉的枕头里。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再次将我吞噬。在这个清冷如冰的男人面前,我所有的狼狈、不堪和那个足以毁灭我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他……” 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唾弃的、微弱的希冀,“……岳老师……他……”
“他不知道。” 张云雷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热搜的事,后台的事,已经够乱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添乱。”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不容置喙的强势,瞬间掐灭了我心底那点不切实际的念头。添乱……是啊,在他眼里,我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麻烦,一个不断添乱的麻烦。现在,更是添上了一个天大的乱子。
心口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疼得无法呼吸。我死死咬着下唇,不让呜咽声溢出来。
张云雷转过身,重新面对我。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那眼神里,有洞悉,有疏离,有审视,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怜悯?
“孩子的事,” 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心上,“你自己想清楚。留,还是不留,都是你的选择。”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但无论你怎么选,想清楚后果。牵扯到孩子,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德云社,小岳师哥,你母亲……甚至这个孩子本身,都会被卷进去。舆论,口水,能淹死人。”
他平静地陈述着最残酷的现实。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我摇摇欲坠的神经上。舆论……口水……母亲……岳云鹏……还有这个……意外到来的、不被期待的生命……
后果?我还能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巨大的茫然和无助如同冰冷的泥沼,将我一点点拖向窒息。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张云雷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沉默地注视着我被绝望淹没。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也敲打着我破碎的世界,仿佛永无止境。病房惨白的灯光,将我和他,还有那个无法言说的秘密,笼罩在一片冰冷的死寂之中。前路茫茫,暗夜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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