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决的痕迹逐渐被越来越大的雪覆盖,却也成为万重山未来口耳相传的传说中的一笔,只是此刻那沾满墨水的笔只写了个开头,故事的主角就手牵着手顶着大雪跑远了。
当初你应战时,也握过这只修长的手,手的主人此时红了耳尖,不动声色收拢了手指,你的大拇指可以蹭到他蜿蜒的掌纹。云出岫在你耳边问:“你能跟我走吗。”
你反问他:“不是应该你答应我的要求吗,怎么反过来了?”
云出岫就在此刻抓住了你的手,他好像害怕你被莫厌冬拽走了,确认你并不反感后,抓着你便向竹林外跑去,也许有人起哄,不过那声音很快就被甩在脑后了。你没有犹豫,跟上了他的步伐。
云出岫脑后的长发因为奔跑,像浪涛般在风雪中上下起伏,发尾拂过你的脸时,从脸颊到心脏都泛着隐约的痒意,雪也落到了你的脸上,但很快就融化成细小的水滴。
比之应观棋沈悬珠等人,云出岫的秘密最坦诚,爱恨最炽烈,抓住他的手,你就知道少年的眼前心上满满都是你,他不曾隐瞒过你什么——除了一些让你忍不住勾起嘴角的少年心事。
你逆着风雪问他:“跑这么急干什么,又不是私奔。”
云出岫果然炸毛了:“私私——奔?!什么!”
他停下脚步,你也懒得撤力,打算直接撞到他背上让他吃点苦头,结果迎上的却是一个温热的怀抱,云出岫接住了你,他下意识伸手一圈,把你整个裹进了怀里。
他的胸膛还带着未平的急促呼吸,衣袖外是被风雪染过的冷意,但里面却盛着一炉少年气盛的火。
你贴得太近,能听见他喉咙滚动一声,像要把你紧紧藏起来似的收拢了手臂。
只听他在你耳边低声道:
“只想和你两个人在一起。”
你分不清心跳的加速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这个拥抱,但总是不急于挣脱开的:“……那也没必要跑啊,我们明明可以御剑的。”
“……好像是这样。”云出岫的脑子好像被
冻得不太灵光。
你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大笑,因为落雪,万重山今日外出的人并不多,你和云出岫走到无人处,只见远山覆雪,天穹遥遥,云出岫为你掸了掸头上的雪花,你止住了他的动作:“雪都没停,又不会感冒。”
云出岫紧了紧握住你的手指:“可你的手有点冷。”
他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吞了下去,只是这人脸上根本藏不住事,你盯着他纠结的神色,越看越觉得有趣,故意一言不发,想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过了好一会,云出岫说:“其实我们也算平手吧?”
净说些你不爱听的。
能赢云出岫,你确实是取了巧,但当事人不认账可不行,你神色一冷,云出岫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惹你不开心,急忙道:“真的不能答应我的愿望?”
他在意的居然是这个。
你说:“你得先告诉我,我再考虑一下。”
这个愿望居然要比剑赢了才能让你答应,你有些好奇云出岫到底想要什么了,他好像还没有向你求过什么,你看见眼前人的话还没出口,但目光已经开始闪躲,你越是追上去,他越不敢和你对视,捉弄了他好一会,云出岫小声说:
“能去我房间吗?”
你笑眯眯道:“你说什么呀,大点声?”
“能和我回家吗!”云出岫做了一个深呼吸,对你喊出声。
这下招架不住的轮到了你,你愣了愣,结结巴巴道:“你家……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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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万重山修士已经有了学校是我家的觉悟,云出岫所说的“家”居然就是他在万重山的住所,他曾和你提过,原本他想带你去太虚学宫的住处,奈何风雪太大,你实在不想费劲。
他的临时住处立在万重山侧峰的半山腰处,离主峰不远,又足够僻静。沿着山路绕竹林而上,石阶细窄,大雪覆满归途和来路,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山间作响,沿路还能看见被风雪压弯的青竹,风来便响,风过即静。偶然有些压得太低挡了路,走在斜前方的云出岫便用剑柄敲了敲竹竿,雪粒子便簌簌下落,竹身便向着反方向仰过去,整片竹林因此被小小的惊动,偶尔有飞鸟起落的振翅声。
石板路的尽头是一座以灰瓦白墙的单屋,屋檐两端微微上翘,勾勒出剑锋般的弧线,积雪压在屋檐上,未被风吹散,仿佛整个房屋都被刷上了软绵绵的白。
屋舍东侧是一方夸张得近乎张狂的磨剑石,石色玄青,通体浑然一块,横列于山间雪地之上,边缘微隆,石面被长年摩挲磨得光亮如瓷,最中央凹出一道弧痕,整个剑身都能稳稳贴合。
石台约丈余见方,四周用山石垒砌围边,落雪落叶皆不敢久留,稍有沾染便被剑气震散。石台之后,则是一口磨剑池,池水引自山泉,此刻大雪依然未冻,水面宽长如镜,映着高远的天穹。
云出岫见你好奇,笑着说:“不如你先在这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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