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金…收兵…” 窦建德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中的佩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马鞍上,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幽州城下的败退,只是窦建德噩梦的开始。
就在夏军拖着疲惫伤残之躯,狼狈不堪地撤回乐寿老巢的途中,一场更加致命、直指其根基的诛心风暴,已然在寒衣阁的精心策划下,如同燎原之火,席卷了整个河北大地!
风暴的起点,是“血证”!
邢州以南,一个名叫“小王庄”的普通村落。这里地处夏军回撤的必经之路附近。几日前,一队被打散的夏军溃兵,因粮草不继、心怀怨愤,竟丧心病狂地冲入村中劫掠!村民稍有反抗,便遭屠刀相向!老弱妇孺亦不能幸免!最终,全村七十三口,除几个躲在地窖的孩子侥幸逃脱,余者尽数被杀!房屋被焚,牲畜被抢掠一空!惨状令人发指!
这本是乱世中寻常的兵祸,然而,这一次却不同!
就在惨剧发生后的第二天清晨!一队行色匆匆的“行商”路过小王庄,立刻被眼前的修罗场惊呆了!他们“悲愤”地收敛了部分村民残缺不全、焦黑难辨的遗体,并“恰好”在一处残垣断壁下,发现了一块被血浸透、半埋在灰烬中的腰牌!腰牌上,赫然刻着一个狰狞的狼头图案——这正是窦建德麾下最精锐、也最为臭名昭着的“黑槊营”的标识!
“黑槊营!是窦建德的黑槊营干的!” 行商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捧着那血淋淋的腰牌,跪在废墟前,老泪纵横,仰天悲呼,“窦王!您口口声声仁义爱民!这就是您的仁义吗?!小王庄何辜?!七十三条人命何辜啊?!” 声音凄厉,闻者落泪。
这血淋淋的“罪证”和老者悲怆的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被刻意引导的围观乡民瞬间炸开了锅!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伴随着那些“行商”的足迹和刻意散播,沿着官道、村镇飞速蔓延!
“听说了吗?窦建德的黑槊营屠了小王庄!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真的假的?窦王不是一向…”
“千真万确!腰牌都找到了!血还没干呢!我三舅姥爷隔壁村的二狗子亲眼所见!”
“天杀的!什么仁义之师!分明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我表兄前些日子去博陵贩粮,也说看到夏军强征粮草,不给就抢,还打死了人…”
“还有呢!听说他们为了打幽州,私下答应割让雁门关外三城给突厥人呢!”
“呸!勾结异族,屠戮同胞!窦建德!猪狗不如!”
流言蜚语,如同最锋利的毒针,在河北的市井乡野间疯狂流传、发酵!每一个细节都被不断放大、扭曲,最终汇聚成滔天的民怨!窦建德和他麾下军队的形象,从“仁义之师”瞬间崩塌为“屠夫”、“国贼”、“异族走狗”!
紧接着,是“童谣”的补刀!
一首名为《十问窦王》的童谣,如同瘟疫般在河北的孩童口中传唱开来:
“一问窦王心何狠?黑槊屠村血未干!
二问窦王义何在?撕毁盟约攻友邻!
三问窦王廉何存?私割国土贿狼群!
四问窦王兵何暴?抢粮掠女如匪人!
五问窦王诺何轻?昨日歃血今挥兵!
六问窦王…”
…
“十问窦王羞不羞?愧对河北父老心?!”
歌词直白如刀,句句诛心!将小王庄惨案、背盟攻幽、勾结突厥、纵兵抢掠等罪名,以最通俗易懂、也最具传播力的方式,深深烙印在每一个河北百姓的心头!孩童们清脆而懵懂的传唱声,成了刺向窦建德“仁义”招牌最锋利的匕首!
最后,是“檄文”的审判!
当民怨沸腾至顶点,当窦建德的“仁义”面具被彻底撕碎踩烂之时,青龙部首沈墨执笔的旷世雄文——《讨夏王窦建德十罪疏》,如同天罚神雷,轰然降临!
檄文以最典雅的骈文开篇,却字字如血,句句含锋:
“…伪夏王窦建德者,本一田舍鄙夫,乘乱窃号,僭称尊位。然其性如豺狼,行同鬼蜮!外饰仁义之虚名,内怀蛇蝎之毒肠!罪盈十恶,罄竹难书!今列其罪,昭告天下,神人共鉴!”
紧接着,便是那石破天惊的“十罪”!
“其一,背信弃义,撕毁昭德之盟!歃血未干,即挥兵北向,攻伐盟友,人神共愤!”
“其二,勾结突厥,私卖国土!暗许雁门关外膏腴之地于胡虏,引狼入室,罪同叛国!”
“其三,纵兵屠戮,戕害黎庶!小王庄七十三口冤魂未散,黑槊腰牌血迹斑斑!其行径之残暴,较诸禽兽犹有过之!”
“其四,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强征粮秣如虎噬,劫掠民财似蝗灾!河北膏腴之地,尽成饿殍哀鸿!”
“其五…”
…
“其十,伪善欺世,沽名钓誉!口称爱民如子,实则视民如草芥!其所谓‘仁义’,实乃天下第一等之虚伪!第一等之无耻!”
檄文最后,沈墨笔锋如龙,直刺苍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