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无君无父、无信无义、残民卖国、人神共弃之独夫民贼!岂容其窃据河北,荼毒生灵?!凡我大隋子民,忠义之士,当共讨之!共诛之!扫穴犁庭,以谢天下!以慰冤魂!以正乾坤!”
这封凝聚了沈墨无双智谋与极致诛心之策的《十罪疏》,并未通过驿站或官府渠道下发。而是由杜衡的玄武部商队,以最高优先级,通过早已构建成熟的商路网络,如同水银泻地般,在短短数日之内,将成千上万份誊抄精美的绢帛檄文,秘密送至黄河以南所有郡县、重镇、乃至乡野市集!
一夜之间!
巨鹿城的城门上,贴上了《十罪疏》!
邺城最大的酒肆“醉仙楼”,说书先生拍案而起,当众宣读檄文,听者无不拍案怒骂!
清河郡的官学门口,学子们群情激愤,将檄文抄录传阅!
甚至一些偏僻的乡村祠堂外,也悄然贴上了这封震动天下的檄文!
识字者,高声诵读,义愤填膺!
不识字者,围聚在识字者身旁,听着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罪状,无不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小王庄的惨状被反复提及,窦建德勾结突厥的卖国行径被彻底坐实,他那层“仁义”的金漆,在《十罪疏》的犀利笔锋和血泪控诉下,被彻底剥落,露出里面狰狞丑陋、沾满血污的本来面目!
“诛窦贼!还我河北青天!”
“为小王庄死难的乡亲报仇!”
“赶走卖国贼!迎寒衣王师!”
愤怒的吼声开始在河北大地上此起彼伏!窦建德统治的根基,那曾经引以为傲的“民心”,在朱雀部散布的血证、童谣,以及沈墨这封字字如刀的《十罪疏》面前,彻底土崩瓦解!原本只是对幽州兵败的沮丧,迅速转化成了对窦建德本人的刻骨仇恨和对其统治的强烈不满!
乐寿,“夏王宫”。
曾经象征着河北最高权力的赭黄王旗,此刻在凛冽的寒风中无力地耷拉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精气神。宫门紧闭,守卫的夏军士卒眼神躲闪,士气低落,不复往日雄壮。
暖阁内,炭火烧得极旺,却驱不散窦建德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寒意和死气。他瘫坐在王座上,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手中死死攥着一份誊抄在雪白绢帛上的《讨夏王窦建德十罪疏》。那刺目的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灼着他的眼睛,更烫灼着他的灵魂。
“污蔑!全是污蔑!” 窦建德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将檄文狠狠摔在地上!绢帛散开,“勾结突厥”、“纵兵屠戮”、“伪善欺世”等字眼如同毒蛇般刺入他的眼帘。
谋士宋正本、刘斌等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大气不敢出。
“查!给本王查!” 窦建德猛地站起,歇斯底里地咆哮,“是谁泄露了雁门关之事?!小王庄…小王庄到底怎么回事?!黑槊营的腰牌怎么会落在那里?!还有这檄文…这檄文是如何一夜之间传遍河北的?!查!查不出来,你们统统给小王庄陪葬!”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报——!” 一个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大王…不好了!巨鹿…巨鹿守将张青…献城投降寒衣阁了!他…他当众焚烧了夏字旗,打出檄文,说要…要‘诛国贼,迎王师’!”
“报——!” 又一个斥候冲入,脸色惨白,“清河郡十三村联名上书…拒缴粮秣!还…还打死了前去催征的税吏!”
“报——!博陵军中发生哗变!部分士卒高喊‘不为屠夫卖命’,冲击中军大帐!高士兴将军…高将军弹压不住,请求大王速派援兵!”
“报——!邺城…邺城出现大量传单…号召百姓…驱逐夏官…”
坏消息如同雪崩般接踵而至!每一道急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窦建德早已脆弱不堪的心防上!献城!抗粮!哗变!驱逐!曾经稳固的统治,在《十罪疏》掀起的滔天民怨和寒衣阁无形的推波助澜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崩离析!
“噗——!” 急怒攻心之下,窦建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渍溅落在散落地上的《十罪疏》绢帛上,将“伪善欺世”四个字染得更加刺目惊心!他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冰冷的王座之下!
“大王!大王!” 暖阁内顿时一片慌乱。
宋正本扑过去扶起窦建德,看着这位曾经雄踞河北、意气风发的枭雄,此刻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绝望。他知道,完了。窦建德的根基,那赖以生存的“仁义”之名,已被寒衣阁用最狠辣的诛心之计彻底摧毁。失去了民心和大义的支撑,纵有雄兵十万,也不过是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顷刻间便会轰然倒塌。
“寒衣阁…林天生…沈墨…” 窦建德在昏迷中,依旧无意识地呢喃着,带着刻骨的仇恨与恐惧,“好狠…好毒的…诛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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