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中央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吹得七月手臂上的汗毛直立。她坐在证人席旁听区的第一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块拼图碎片——天文台的穹顶图案已经在她掌心印出浅痕。
"辩方律师,请开始质询。"法官敲下法槌。
凯斯勒的辩护律师是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女性,她走向证人席的步伐像在跳探戈。程远坐在轮椅上,右腿打着石膏,白衬衫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比石膏还苍白。
"程博士,您声称我的当事人主导了非法人体实验。"律师的声音甜得像毒药,"但证据显示,您本人才是'情绪调节粒子'的发明者,不是吗?"
七月攥紧了拳头。星辰在她身边不安地扭动,少女的指甲掐进了七月的手掌却不自知。
"2010年,我确实参与过基础研究。"程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当发现凯斯勒计划将未经验证的粒子用于军事目的时,我销毁了所有数据。"
律师突然转向陪审团:"而就在同一天,您的导师——林教授死于实验室爆炸。"她停顿片刻,"多么巧合。"
旁听席一阵骚动。七月猛地站起来,又被法警按回座位。程远的视线穿过人群与她相遇,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下一个问题。"律师变魔术般举起一份文件,"这份南极越冬队的医疗记录显示,您曾因'幻觉和妄想症状'接受治疗。您是否承认自己精神状况不稳定?"
丽莎从后排站起身:"那是伪造的!越冬队的医疗官是凯斯勒的人!"
法官连敲三下法槌:"请控方证人保持安静!"
七月看向检察官席。艾玛正疯狂地翻找文件,显然这个"医疗记录"不在他们预料的证据清单上。程远的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泛白,但他只是说:"我申请当庭检验文件真伪。"
"批准。"法官转向陪审团,"请暂时忽略这份文件。"
律师不慌不忙地走向下一个陷阱:"程博士,您与林七月女士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大学同学。"
"只是同学?"律师夸张地挑眉,"根据林女士前夫的证词,您们曾有过'不正当关系',这直接导致了她第一次婚姻破裂。"
星辰突然哭出声。七月搂住她颤抖的肩膀,眼睛却死死盯着律师——这个女人从哪里挖出这些陈年隐私?
程远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我与七月十五年未见。她的婚姻状况与我无关。"
"真的吗?"律师播放了一段录音,嘈杂背景音中,程远的声音清晰可辨:"七月,等我解决凯斯勒的事,我们就......"
录音戛然而止。七月的心跳停了一拍——这是他们在废弃工厂的对话,被刻意剪辑过。
"辩方律师,"法官警告道,"请提供完整录音。"
"法官大人,我们刚刚收到这段录音。"律师意有所指地看向凯斯勒,"鉴于技术原因,目前只有这部分可播放。"
休庭时,七月在洗手间隔间里干呕。冷水拍在脸上也冲不散耳中嗡嗡的杂音。镜子里的女人眼窝深陷,嘴角下垂,像极了父亲葬礼那天的模样。
"他们想把他塑造成疯子加第三者。"丽莎靠在门框上递来纸巾,"凯斯勒在司法系统的人脉比我们想的深。"
七月看着水流漩涡消失在排水口:"那份南极医疗记录,能证明是伪造的吗?"
"原件肯定在南极。"丽莎的绿眼睛闪着寒光,"但我有更好的主意。"
走廊上,星辰正和艾玛头碰头研究手机。看到七月,少女飞奔过来:"丽莎阿姨说可以找马可帮忙!他是南极越冬队的通讯官,现在冰岛研究鲸鱼!"
再次开庭时,辩方律师继续她的表演:"程博士,您收养程星辰的动机是什么?据我们调查,这个女孩与林七月女士长相惊人地相似。"
程远的轮椅微微后退,像是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七月突然明白了凯斯勒的策略——不仅要诋毁程远的信誉,还要把星辰也拖进泥潭。
"我收养星辰是因为——"
法庭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怀里抱着台老式摄像机:"法官大人!我是马可·安德森,前南极越冬队员。我有关键证据!"
全场哗然。法官在激烈辩论后勉强同意播放录像。屏幕上出现南极科考站的食堂,日期显示是2013年冬。凯斯勒的医疗官正往程远的咖啡里加东西,同时对镜头外的人说:"足够让他产生幻觉,就像我们对林教授做的那样。"
录像突然切换,同一个医疗官在雪地里打电话:"是的,老板,程远的精神评估报告按您的要求修改了......"
凯斯勒猛地站起来:"这是非法窃听!"
"不,这是越冬队的例行监控。"马可高声解释,"为保障队员安全,公共区域24小时录像!"
局势瞬间逆转。法官宣布休庭三日以审核新证据。七月冲向程远,却被记者团团围住。闪光灯下,她看到凯斯勒对保镖低语,眼神阴鸷地瞥向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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