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九年三月初七,子时刚过,京城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李辰浩府邸的书房内,一盏孤灯如豆,映照着他疲惫却专注的面容。案头堆满了卷宗,他正在审阅一份关于江南漕运的密折。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老爷!不好了!"管家李忠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九门提督隆科多带兵包围了府邸,说奉旨搜查!"
李辰浩手中的朱笔一顿,一滴红墨在宣纸上晕开,如血般刺目。他眉头微蹙,却不见丝毫慌乱:"来了多少人?"
"至少两百精兵,全副武装,已经把府邸围得水泄不通!"李忠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他们说...说老爷勾结江南逆党,意图谋反!"
李辰浩眼中精光一闪,迅速起身。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九阿哥胤禟终于对他这个胤禛的心腹下手了。
"你去前厅周旋,就说我更衣后便去迎接隆大人。"待李忠离去,李辰浩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西墙书架,手指在某册《资治通鉴》上轻轻一按。
"咔嗒"一声轻响,书架悄然移开,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数十封密信——有胤禛的亲笔手谕,有江南文人领袖方苞、钱名世的来信,还有记录八爷党罪证的奏折草稿。
李辰浩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文件尽数取出,投入暗格底部的铜盆中。他从袖中取出火石火镰,动作娴熟地打起火来。
火苗窜起的瞬间,前院传来隆科多洪亮的嗓音:"李大人,深夜叨扰了!奉九阿哥钧旨,查抄贵府!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张,李辰浩冷眼看着那些足以掀起朝堂巨变的文字化为灰烬。最后一封是胤禛三日前送来的密函,上面详细记述了年羹尧在西北的军情部署。羊皮纸燃烧得格外缓慢,火光照亮了他坚毅的面容。
"李大人好雅兴,深夜还在读书?"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辰浩心头一震,却不动声色地转身,正对上隆科多探究的目光。这位九门提督身着戎装,腰佩宝刀,满脸横肉在跳动的火光下更显狰狞。
"隆军门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李辰浩拱手一礼,恰好挡住铜盆。他余光瞥见火已将最后一片羊皮纸吞噬殆尽。
隆科多眯起眼睛,目光越过李辰浩肩头:"李大人这是在...烧什么?"
"不过是一些陈年旧稿,不值一留。"李辰浩侧身让开,露出铜盆中的灰烬,"隆军门若有兴趣,尽可查看。"
隆科多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在尚有温热的灰烬中翻搅,却只捞起几片焦黑的纸屑。他脸色阴沉如水:"李大人动作倒是快。"
"隆军门此言差矣。"李辰浩面不改色,"李某身为朝廷命官,处理些私人信函,难道还需向九门提督报备不成?"
隆科多被噎得一滞,随即冷笑道:"好一张利口!来人,给我仔细搜!这房里必有机关!"
十余名兵丁如狼似虎地涌入书房,翻箱倒柜,连地砖都不放过。李辰浩负手而立,看似镇定,实则耳听八方。当一名兵丁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册《资治通鉴》时,他的心跳几乎停滞。
"报!发现暗格!"兵丁的喊声让李辰浩瞳孔骤缩。
隆科多面露喜色,大步走向书架。李辰浩的右手悄然滑向袖中的匕首——若暗格被发现,他唯有以死明志,绝不能连累胤禛。
"军门,在这里!"兵丁兴奋地指着书架下方一个暗槽,"里面有东西!"
李辰浩定睛一看,暗自松了口气——那是他平日存放银票的暗屉,并非真正的密室机关。
隆科多取出暗屉中的银票,翻看后大失所望:"就这些?"
"隆军门若缺银子使,尽管拿去。"李辰浩语带讥讽,"李某虽清贫,这点体己钱还是有的。"
隆科多脸色铁青,将银票摔在地上:"继续搜!"
一个时辰过去,兵丁们将李府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找到几本寻常诗集和公文副本。隆科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大人,"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威胁道,"您与雍亲王过从甚密,这事瞒不过人。今日若老实交代,或可免去皮肉之苦。"
李辰浩迎上他的目光,忽然笑了:"隆军门,您深夜带兵擅闯朝廷命官府邸,若无确凿证据,该当何罪?"他不等回答,继续道,"更何况,九阿哥虽有贝勒爵位,却无稽查百官之权。您奉他的'钧旨'查抄四品大员府邸,这才是真正的僭越!"
隆科多额头渗出冷汗。李辰浩趁机再进一步:"隆军门是聪明人,何必被人当枪使?八爷九爷许您的好处,未必兑现。而今日之事若闹大..."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皇上最恨的就是结党营私、诬陷忠良。"
这句话如重锤击中隆科多软肋。他想起康熙帝对结党者的严惩,不禁打了个寒颤。
"收队!"隆科多突然大喝一声,转向李辰浩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大人,今日多有得罪,改日再登门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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