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城,繁华依旧。
论道大会的弟子们,正人心惶惶地为即将到来的“地底遗迹探索”做着最后的准备。有的在疯狂采购丹药符箓,恨不得把自己武装到牙齿;有的在临时抱佛脚,试图多参悟一点保命神通;还有的……在抓紧时间给家里写遗书,或者跟心仪的师妹师姐做最后的告别。
没人知道,在这座喧嚣巨城的地下深处,一个与地面上的紧张忙碌截然不同的“舞台”,早已布置妥当。
这里,没有阳光,只有幽幽的、散发着惨绿色光芒的磷火,漂浮在半空中,照亮了一片广阔得令人心悸的地下空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腐朽味,以及一股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怨气。
空间的中心,并非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也不是想象中上古遗迹该有的断壁残垣。那更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还在缓缓蠕动着的……巢穴?
无数扭曲的、仿佛由凝固的黑暗物质构成的“根须”或“触手”,从四面八方的岩壁中延伸出来,交织、缠绕,构成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结构。结构的核心处,隐约可见一座模糊的、散发着微弱轮回气息的古老石台,但石台周围,却被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黑雾笼罩着,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潜藏其中。
而在巢穴上方,一处悬空的、由某种不知名黑色晶石打造的平台上,一个身影,正负手而立,静静地俯瞰着下方这片由他一手缔造的“杰作”。
这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
是的,英俊。甚至可以说是俊美得有些过分。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玄色长袍,衣袍上用银线绣着繁复而诡异的曼陀罗花纹,随着他细微的动作,仿佛有流光在花纹间闪烁。他面如冠玉,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极其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却沉淀着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漠,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看透世事无常的疲惫?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许人,气质却异常复杂。既有久居上位的威严,又有看破红尘的淡漠,甚至还带着一点……病态的优雅?
此人,正是令整个正道修真界闻之色变,让无数修士夜不能寐的魔道巨擘——幽冥殿殿主,绝情子!
“呵呵……”
一声低沉而略带沙哑的轻笑,打破了地底空间的死寂。
绝情子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却又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他轻轻拂过平台边缘冰冷的晶石,目光落在下方那巨大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巢穴”上,眼神中没有任何残忍或兴奋,只有一种……如同工匠欣赏自己作品般的平静。
“差不多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这空旷的空间中带着一丝回响,“饵已布下,鱼儿……也该上钩了。”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声音嘶哑地回应:“禀殿主,一切准备就绪。七宗那些蠢货,果然被‘轮回遗迹’的诱饵吸引,明日便会组织弟子进入此地。”
“意料之中。” 绝情子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贪婪,是驱动世人最原始、也最有效的力量。更何况,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却比谁都渴望长生、渴望力量的伪君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笑容很浅,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他们以为发现的是上古机缘,却不知,这所谓的‘遗迹’,不过是本座为他们精心准备的一座……坟墓罢了。”
黑袍人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对“坟墓”二字也感到一丝寒意,但还是恭敬地问道:“殿主深谋远虑,属下佩服。只是……如此大规模地坑杀七宗精英弟子,恐怕会彻底激怒那些老家伙,引来疯狂报复,我们……”
“报复?” 绝情子嗤笑一声,转过身,那双冰冷的眸子看向黑袍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他缓缓踱步,声音悠远而冰冷:
“这座‘轮回绝地’,乃是本座耗费百年心血,引动天枢城地下千年积累的地煞阴脉,再辅以幽冥秘法,耗费无数资源才勉强构建而成。其核心,确实连接着一丝微弱的‘轮回’本源之力,否则也瞒不过天机阁那老东西的卜算。”
“但真正的杀招,并非遗迹本身,而是……” 他抬起手,指向那巢穴核心处翻涌的黑雾,“是这些日子以来,从‘忘忧坊’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怨力’!”
随着他的指向,可以隐约看到,无数细若发丝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见的黑色气流,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般,融入到那核心的黑雾之中,让那黑雾变得更加粘稠、更加黑暗,其中仿佛有无数痛苦的灵魂在无声地哀嚎、挣扎!
“忘忧坊……真是个好名字。” 绝情子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愉悦的光芒,但转瞬即逝,“那些沉溺于欲望、释放出最污秽情绪的修士,他们临死前的绝望、悔恨、痛苦……真是……最上等的‘燃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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